“不要说了,回家等通知!百分之七十可能是胃穿孔。”医生背过身,不愿在多说一句话。畅风看着这些心里五味杂陈,毕竟自己检查的时候,医生总是笑容满面,药自己接着保持,这样一对比,他便发现了自己的幸福。
他查胸透时,又看见一中年男人,问医生:“我爸……没一点可能了?”
“能瞒着就瞒着,你爸爸这个病,只能吃药延缓,国内还没有根除的法子……”医生说这话时,配合着空气中刺鼻的药水味,绝望与无助烘托到了顶级。
男人沉默,良久,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畅风看过许多生离死别的影视片段,他们哭喊,他们嘶吼,他们抱头痛哭。
而现实中,人们颤抖,人们绝望,人们无话可说。
幸福的人从来都抱怨个不停,不幸的人低头赶路,直至天明。
他忽然想到柯文哲曾经说过的一段话,其实,老师是园丁,医生也是,老师的职责是让学生在学习道路上枝繁叶茂,而医生的职责则是让病人在生老病死的路程里更体面些。
结束了体检,在往回走的道路上,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觉得自己足够幸福,另一方面则是,这世间的苦痛太多,其实都无法化解,所以有时候装聋作哑也是一种大智慧。
带着沉思走路的他,基本上又是屏蔽了人群的噪音,这是他从小修炼下来的技能,只要在静心的想一件事,旁边无论多大的噪音,他都能够屏蔽。
但是有一个手揪了揪他的衣角,他低头看,原来是一个小姑娘。
“哥哥,买画吗?”小姑娘这样问道,同时扬了扬手里的蜡笔画。
蜡笔画得很普通,但是小姑娘也给了合理的价格,一张两块。
其实放在以前他是不会买的,但是奈何小姑娘的目光太过纯粹,拒绝又显得于心不忍,于是愉快的买下了一张,有时候买东西买的不是本身,而是日后的一种心安
在畅风走远之后,小姑娘欢呼雀跃,因为他的老师曾告诉他,艺术没有价值,但是你如果能把它卖出价值,那也是本身的一种。
畅风回到家,手里攥着一张蜡笔画,画上画着潦草的天空,天空的下面是一群牛羊。
下午刚好要去找学了十几年画画的顾全,不妨让他品鉴一下。看看他的嘴里能憋出什么好屁来。
由于医院的见闻,他一回到家就沉默了。
父母看到他这个样子,虽然有心规劝,但是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自然也是清楚,这厮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这总让畅桐怀疑自己是否不应该把他送去学机电一体化,而应该让他和老王家的孩子一样去学画画。
在内心里仍然认为画画这个东西容易食不果腹,当个兴趣还行,于是便把这个意愿打消了下去。
中午饭的时候,他扒了两口便结束了午餐,在宋晓燕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确认不是她的厨艺问题后,便不再管这兔崽子。
躺在床上午睡了一会儿,便飞一样的出门,直奔顾全家走去。
虽然一路上热的不行,但作为夏日最后的疯狂,这倒也可以理解,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畅风毫不客气地敲起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