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肚子都填不饱了,这个时候何必那么在意身外之物呢,放心吧,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传承之物,只是些一般物事,不过应当能值点钱粮,先渡过眼前这难关再说吧。”
“三叔,跟我说说郭二郎的情况?”
村长郭二郎不是罗家堡的村长,而是隔壁郭庄的村长,郭村和罗家堡相邻,中间隔着无极观,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
郭二郎家就是村中最大的地主,郭二郎兄弟三人,郭大郎在长安县衙做司法佐,放后世相当于北平市西城区警察局长了,品级不入流,但实权不小。郭三郎,则在右骁卫当府兵,还是个队副,入了流的从九品武官。
郭二郎留在乡下,虽仅是个小小的村长,但他妻子却是隔壁樊川杜曲的,京兆韦杜中的杜氏家族,关中六姓之一,虽他妻子仅是个旁枝庶出的女子,
可这对乡下人来说也不得了了。
总之,郭家是万年县御宿乡兴盛里排的上号的土豪。
李逸一番思索,决定先从他身上薅点羊毛。
他先装模作样回了趟无极观,实则只是借机从意识深处里的家中找了件东西,
他挑了一口锅,
一口极为精致的铝制雪平锅,重量只有一斤,能装三斤多水。要是这么大的铸铁锅,得有三四斤。
这口小锅不仅精致,而且导热快,热奶煮粥都是极快,还不溢锅,李逸花99买的,平时晚上码字,若是太晚,就用这小锅煮碗泡面。
拿块布把小锅包好,
李逸汇合罗三便直奔郭村正家。
滈河北岸的村子,百姓基本上都是在塬崖上挖土窑居住,真的就是掏个洞,相当简陋。
郭村长家却不一样,
他家也在崖上挖窑洞,但他家用砖石把窑洞门窗接了茬,立马显得高大上许多。而且他家窑洞也多,别人家都是两三孔,他家有五孔,每孔里面还带左右两间,等于是一孔三间的套间。
外面一个大场院,还有十几间草房,有牛马骡驴猪牲口房,有长工房,有厨房、柴房、仓房、茅房、杂物房等,
李逸和罗三的到来,让郭二有点意外。
“郭二郎,我师傅羽逝,如今我被迫要还俗,可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实在是窘迫,不得已便想拿师傅留下的一件东西,先抵押在郭二郎这借点钱粮,”
“哦,”郭二郎没太在意,来他家借钱借粮的人太多了,郭二郎一般也并不拒绝,放贷可是有利可图的,到期收利,还不上的就拿田、屋抵债,没田没屋,就拿人抵,为奴为婢,总都是赚,不存在坏账一说。
郭家如今的这家业,大部份可都是靠借贷赚来的,这年头地主豪强们都这样。
可当李逸解开布,拿出里面的那口小锅时,郭二郎被耀了眼。
连他妻子杜氏,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银锅?”
李逸摇头,“郭二郎不妨拿起来瞧瞧。”
郭二拿起来,“咦,好轻。”他心中惊讶,这银闪闪的锅,如果是银的,那得有四五斤重,可这锅感觉一斤都没有。
他递给妻子,杜氏接过后也越发惊讶。
看着跟银子一样,结果这么轻,也不可能是铁的,如果是铁的,那也得有三斤左右才是。
“这看着好像银,却这么轻?”
李逸淡定的道,“这个不是银,但可比银子贵多了,甚至比黄金还贵重,乃是用道家秘法炼制出来的,十分稀有,叫做秘银,也称轻金。同样大小,这秘银仅有银的四之一重。”
“这个秘银锅,是我老师李真人云游四方,费尽心血收集材料炼制而成的,是用来炼制丹药的。如今我迫于无奈,想先以此抵押些钱粮,以后再赎回。”
“这口秘银锅,除掉把手,用秘银十三两半,”
“此物极其稀少难得,一两秘银二两黄金,可遇而不可求。”
郭二郎望向妻子,他从没听说过秘银、轻金这种东西,杜氏也微微摇头,她京兆杜氏出身,同样也没听过秘银。
可是这种如此似银却又仅有银四分之一重的东西,确实少见,他们直觉应当很值钱。
加之李逸又说是李老道留下的炼丹之物,心里也信了几分。
“我想以此秘银炼丹锅抵押十两黄金,一年后来赎还,愿意按如今寺院质库的一年倍利,到期还本偿息二十两黄金。”
郭二看看锅,又看看李逸,笑道,“质库典当,规矩都是值十当五,你说是轻金秘银,但我们谁也没见过,也不能你说啥就是啥吧?”
“我看这样,我就按银估价,你这重十三两半,就算十三两半银子,但规矩是值十估五,那就只能估六两多,我就直接估七两银,
现长安城里一两银兑换一千六百枚五铢钱,那就估得一万一千二百钱。按你说的当一年,倍利,那一年到期后,你连本带息给我两万二千四百钱。
只是我也不好确定这锅就真有银子值钱,又如何肯定你一年后到期能拿两万二千四百钱还赎?”
李逸听了也不由的感叹这郭二郎可真是奸商范十足啊,
上来就砍上几刀,刀刀直砍大动脉。
就算这是银子的,可这也是银器不是银料啊。
他可没骗郭二郎,大唐可还没有铝,虽然这是铝合金,但在大唐也是独一份。
物以稀为贵
要知道拿破仑大帝,还曾经用铝做了一顶铝王冠,他还打造了铝盘、铝刀叉等餐具,他宫廷宴会招待贵族们给黄金餐具,唯独他自己铝餐具,
当时铝极为稀少,价格比黄金贵一倍。
李逸说这叫秘银,一两秘银抵二两黄金,还真没乱说。
“郭二郎可以找懂行的人鉴定,若是有假,我承担一切后果。至于说万一到期没钱赎,那就按照老规矩,逾期不赎就是绝当,任由处置。”
郭二郎见李逸这态度,心里又信了几分,“可以,”
“我希望部份折成黄金,部份折成粮食。”李逸提了个小要求。
“也行,如今一两黄金直钱八千,可折银五两,斗米直匹绢,匹绢直三百六十钱。”杜氏在旁边道。
罗三拉了拉李逸衣袖,“换小米,不要换大米。”
六斗大米,可以换一石小米。
李逸想了想,“那么就换成一两黄金,一石半小米,一匹绢。”
“无逸这心算本事了得,”郭二郎从腰间取下算筹袋,拿出算筹棒摆弄计算了几遍,见李逸折算的一点不差,大为惊叹。
“那就立契约,签字画押按手印,今天先给一石半小米和一匹绢,黄金则等我鉴定后再给如何?”
郭二郎留了个心眼,小心没大错。
其实他觉得这买卖怎么都不会亏,而且他认为李逸一年后肯定还不上一倍的本利,那到时这个秘银锅就是自己的了。
要是真的一两秘银二两金,这口小锅可就价值二十多万钱,一年后他付的这一万多钱,可就翻二十倍了。
兴奋的郭二郎迫不急待的就开始写契约,然后还让妻子杜氏去量米取绢,又交待厨房做饭,要留李逸罗三吃顿饭。
李逸脸上一副无奈不得已的表情,心里却是很高兴,99块买的小奶锅,居然能换回一两黄金,还有一百多斤小米,还有四十尺绢,这买卖,赚大发了。
能换回这么多,一年后能不能赎回其实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