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糖葫芦?”
“对,特意给你买的。”
时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东西,目光迷离,思绪渐渐飘远……
小时候,父亲常常会买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他的面前,那时的他满心欢喜。
那个时候,家里人都还没有被打入大牢,他们一家住在京城繁华地段,住的是宽敞明亮、装饰精美的大房子,过着无忧无虑、幸福和睦的生活。
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父亲那秀美温柔的面庞也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向他露出温暖的笑容。
还有那段曾经美好的旧时光,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不断播放。
然而,如今的现实却与过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时安感到心中一阵酸楚,眼眶微微发红,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楚辞将钱结给车夫后,将院门关好,转身见时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便走近一点,关心道。
“你怎么了?”
时安眼睛有些红,哽咽的发不出声,只能摇摇头,转身向厨房走去。
楚辞跟在他身后,看了男人好一会儿,有些疑惑的挠挠头。
“你是不喜欢么,那下次我不买了。”
时安急忙否定,“不是的,我没有.....没有不喜欢。”
楚辞捏住男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那你怎么眼眶红红的?”
男人身体一抖,咬了下嘴唇。
“我...我想我爹了。”
在楚辞记忆中,她家这位便宜夫郎的父母似乎都已经去世了。
此刻氛围变得有些悲伤....
女人想了一下,上前一步,将人轻轻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时安心中酸楚非常,靠近温暖的怀抱后,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放肆的流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楚辞这个女人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莫名的感觉很安心。
哭了不知多久,时安脸蛋通红的从楚辞怀里抬头,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
“对...对不起妻主,我失态了。”
楚辞根本不介意,“无妨,哭出来就好了。”
她小时候就经历了家破人亡,还亲眼看着父亲被杀,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楚辞拍了拍时安的后背,无声的安慰他。
男人恢复平静后,十分的不好意思,“妻主,我..我先给你做饭。”
“好,我买了些东西,你应该能用上。”,楚辞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且没有问时安任何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看着琳琅满目的米粮、肉还有蔬菜,时安有些惊讶。
“这些都是妻主买的?”
“嗯,我将兔肉和鹿肉都卖了,一共卖了五两一钱银子,买完东西后还剩下一两八百文。”
楚辞掏出钱包,将里面一些铜钱递给时安。
“这一百文钱你拿着,以后可以去村里的小集上买些鸡蛋和蔬菜。”
时安看着手里的钱有点不敢相信,脸上下意识露出笑容。
“竟然卖了这么多。”
“田家管事跟我说他们家常年收鹿肉,以后我若是猎到了可以直接给他们送去。”
“太好了。”,男人一枚一枚的数铜板,数的十分仔细。
楚辞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慢慢勾起。
心想,家里有人确实不一样。
今天的晚饭是时安做的。
红烧肉、清炒时蔬、一碗蛋花汤。
虽然简朴了些,但实在美味。
时安去叫楚辞吃饭的时候,她正在忙着做床。
此时已经钉好了床的框架。
时安看见后,安心了不少。
看来这女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和他同住了。
真是万幸。
吃饭的时候,楚辞夸了好几句好吃,直把人夸的脸蛋通红。
晚餐结束,男人捡好碗筷在厨房清洗,听着门口楚辞劈柴的声音,突然觉得此刻的生活非常的宁静安稳。
几秒钟后,他回过神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母亲和父亲的仇还没报,时家还没翻案,怎么能沉溺于这种乡村生活呢。
不行,他得清醒清醒。
晚上洗漱的时候,时安特意用了凉水。
虽然这个女人确实对他很好,但他是不可能留在这个小村子里的。
他还有大事要做。
事关整个家族的大事。
隔天一早,依旧是楚辞做的早饭。
她吃完后就进了山。
时安则拿出昨天收到的两匹布,准备开始制作新衣服。
自从被人牙子卖到这里后,他就没再穿过好衣服,身上唯一能穿的只有两件旧衣,实在是不够用。
所以他决定先给自己做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画好样子,时安开始动手裁剪布料,并精心缝制每一个细节。
他手法娴熟,几下就裁好了样子。
忙活到中午,做好了一件外衫和一条裤子。
虽然款式简单,但穿上身却让时安感到非常舒适自在。
比之前在青楼穿那些厚重华美的礼服舒服多了。
临近中午,时安肚子饿得咕咕叫,便随意煮了一碗米粥,拌上一些咸菜,匆匆吃了一顿午饭。
午休过后,他又拿起扫帚将家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随后,他来到院子里,将早上买回来的菜洗净切好,准备晚上做饭用。
洗到一半的时候,吴柳带着自家小儿子宋荷来到了这里,站在门外,隔着篱笆跟时安招手。
“楚家夫郎,洗菜呢。”
“吴伯。”,时安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快进来,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时安有些疑惑,“吴伯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吴柳一脸吃瓜的表情,“我听说昨天楚辞猎到了一头鹿,卖了好多钱,真的假的?”
时安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我家那口子进城搬货回来跟我说的,这件事是真是假啊?”
时安踌躇了一会儿,点点头,“是真的。”
吴柳很激动,“没想到楚辞那孩子还会打猎,我真是看错她了,她也太能耐了。”
宋荷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楚姐姐太厉害了。”
“时安,你可太幸运了,你真是楚家的福星,你来了,楚辞这丫头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福星?”
“对啊,福星。”
时安看着吴柳的笑脸,脑子有些混沌,仿佛被一团乱麻缠绕,找不到方向。
自从时家垮台,他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徘徊,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和挣扎。
却不能想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山村,得到一丝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