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知意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
现在对于他来说,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什么美人在侧,什么红袖添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陪伴了他十二年的人,陪伴了他十二年的物,一日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原本的宏图大志逐渐消散,现在他的心中充满着报仇的怒火,更想要找到那一老一少问一问究竟是为了什么?!
龚知意手脚冰凉,额头却又滚烫,他估摸着自己可能发起了高烧。
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压下悲伤的情绪,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龚知意辨认了一下村中的道路,向着龚敬文家走去。
一想到龚敬文,他的心中便一阵绞痛,望着四下无人的村子,也不知道许红豆几人怎么样了。
龚敬文会行医,龚知意在学院里也跟着他学了一些医术,这也是他去龚敬文家的理由,想去看看他家中还有没有没烧毁的药材。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龚敬文家中,幸运地找到了一些没有损毁的中药,也顾不上称重配方,把看到的柴胡、黄芩、金银花、蒲公英等等都抓了一把,熬成了一大锅水,对着就喝了下去。
他又找了一些残存的吃食,一口一口强迫自己吞咽了下去,然后把房间中还算完好的被褥拉在一起,整个人躺倒了下去。
三天以后,龚知意终于好了起来。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村子里游荡,却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人。
高烧退了之后,龚知意的五感终于恢复了一些。
他开始闻到村子里开始散发出的焦糊味、尸臭味,也感觉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异常难受,才想起来自己这身沾满血黏糊糊的衣服一直没有换掉。
龚知意准备找一些衣服换上,在脱衣服的时候,摸到了怀中的信封和玉佩。
他疑惑地看着这几件明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拆开了信封。
信是母亲写的,字迹有些慌乱,原文如下。
知意: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证明你活了下来,我很欣慰,也很悲伤。
之所以悲伤,是因为你看到了这封信,那就说明我和敬修都已经在这场劫难中死去。
我并不悲伤自己和敬修的死,而是悲伤从此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你自己一个人。
知意,现在你还在昏迷之中,敬修刚刚出门去了族长家,我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决定将有些事情写下来,不至于将来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
知意,其实你不是我们的孩子,敬修在村西的山林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考虑到公开你的身世可能带来的麻烦,我和敬修便把你伪装成了我们的孩子。
但是,现在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这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敬修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光溜溜的,只有胳膊上挂了一个玉佩,就是你怀中那个大一点的玉佩,这是你身世的唯一线索。
敬修并不识得这块玉佩,他只能猜出你可能是某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但是我却能大概猜到这玉佩代表了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也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