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真是他想多了吧。
昨日的情况那么紧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阮阮语气激烈一点,想来也不是她的本意。
至于小夭,那鸦羽宗的弟子,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鸦羽宗环境清苦,他得想办法去让师父把人给要回来。
从迟阮阮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去往前院的路上,有人和他擦肩而过。
秦墨被撞得侧过身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才没有看见。”那人惊呼一声,连连弯腰道歉,连他是谁都没有看清。
秦墨看着那人,身上的衣裳被洗得发白,看上去十分卑微,他皱起眉头道:“无事,你这急急忙忙是去何处?”
那人抬起头来,见是秦墨,眼前一亮,“秦师兄,是你啊!”
但很快他又耷拉下了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墨认得他,瘦瘦小小的少年,如今看起来不过十岁,肤色黝黑,相貌平平,是外门弟子里,资质最差的一组。
当年入门时师父见他可怜,便把他留下来了,因为资质差,只能在宗中做一些杂事。
宗中外门弟子众多,但他唯独记住了此人,原因无他,因为小夭从前偶尔会跟自己提起他的名字,久而久之,他便记住了。
苟蛋。
秦墨见他没回答,见天色深沉,便又问了一遍:
“你这是要去何处?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辰,你应该和所有外门弟子一起做晚课。”
苟蛋抿起唇来,脸色有些发白,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眼睛一闭,大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秦……秦师兄!你这两日可曾见到迟夭了?我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找到,昨日我听宗门里头的人说,她下了山,背叛天音宗加入了别的宗门,是不是真的啊?”
“……”秦墨看着面前那少年颤巍巍的模样,脸色沉了下来,“是谁与你说她背叛天音宗的?”
而苟蛋从来见到秦墨都是温文尔雅十分清正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如此冷峻,“大……大家都是如此说的啊……”
说到这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
“秦师兄,迟夭是真的不会回来了么?”
秦墨拧紧眉头,对他小心翼翼中藏着的那几分兴奋感到有些不适:
“当然不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小夭过些时日便会回来了,莫要听风就是雨!”
“好吧,我知道了……”苟蛋垂下了头,秦墨没看到的是,他眼底刚刚升起来的希冀,化作了失望。
迟夭再也不回来才好呢,她在天音宗过得那么痛苦,还回来做什么……
秦墨看着这孩子深深埋下去的头,总觉得他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来,他沉默半晌,道:
“你先下去吧,往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话。”
苟蛋默默点点头,无声地离开了。
秦墨站在原地良久,莫名其妙地抬了抬脚,重新走向了迟阮阮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