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冷峻,双眸深邃而幽暗,薄唇紧抿,透着一丝坚毅。
广场上一片哗然。
倒不是对他举动吃惊,而是——
他竟然穿了一身孝衣!
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纷纷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玄天宗的长老皱起眉头问他:“沈琅,你为何要如此?还……穿着……他毕竟是你的师父,你如何下得了手?”
沈琅冷冷看向姜怀仁,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僵硬得像是个行尸走肉,眼中没有一丝师徒之情,唯有被压在眼底的仇恨,鲜明却又格外隐忍。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抬手伸向了自己的天灵盖,灵力微动,在一阵惊呼之下,取出了他的忆珠。
“不,你怎么就取出忆珠了,那可是要掉修为的!沈琅,你糊涂啊!”一旁的长老惊呼道。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脸色有些惨白,却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诸位……请看。”沈琅将自己的忆珠投射在广场之上,“十四年前,我被姜怀仁收入上清宗,成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这些年,他从未拿我当他的徒弟,只把我当成炫耀的工具,牲畜,人前……我是他得意弟子,人后,我就是他泄愤的工具。”
那忆珠倒映出来的画面里,桩桩件件,全是姜怀仁这些年对他的种种虐待行为,从体罚到精神上的折磨,每一项都令人发指。
广场上的所有人看到这些场面,脸上都露出不忍和愤怒。
“这姜怀仁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倒是人模人样,背后竟然如此对待沈琅??”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记不记得当初四大宗门招新大比之时,那言如风从试炼塔出来之后,他就第一时间上去,想要收人家为徒,还恬不知耻说是第二个关门弟子,我呸!那个时候沈琅刚刚输给了言如风,他竟然丝毫不顾沈琅的感受,真是不把徒弟当人!”
“姜怀仁当真该死!这十年前,沈琅才这么小,大雪天他竟然让沈琅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跪一夜,真不是人啊!!得亏沈琅坚强,不然恐怕早死了!”
忆珠里的记忆,一幕幕重播,在最后时刻,突然漆黑一片,而后是……满屏的血雾。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视角微微一转,周围狭小昏暗,忆珠里的孩子,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透过头顶那一丝缝隙,与外面死不瞑目的娘亲对视着。
亲人们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惨叫声绵延不绝,鲜血溅满了整个屋子。
“这……这是沈琅?”
所有人大吃一惊,见沈琅面无表情,又重新看回了忆珠,那忆珠里,杀了他全家的人就站在他家大门口,黑袍飞舞,周身满是魔气,最后回头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人的面目——姜怀仁。
而后忆珠里的画面又是一转,小小少年等那人走了以后,竭力拖动着全家的尸身,一一埋葬,双手都已经磨平了棱角,留着血的手,在一个个墓碑之上,用自己的血,写上了每个人的名字。
再后来,他一路打听,爬到了上清宗门口,被人捡了回去,测出了天灵根。
一张所有人都熟悉的脸在忆珠的画面上放大,“做我的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少年缓缓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