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声音响起,他有些犹豫,提醒着:“夫人养这花耗费了不少时间,也就唯独养出这一株,若是丢掉,夫人应该会难过的吧。”
刚刚许秋澜离开的时候,步履轻松,还蹦了几下,可以看出心情十分不错。
“她不会难过的,不必管她。”项信元有些不悦,对人说:“要是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这是夫人特意给大人种的花,属下不敢收。”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
许秋澜也并不明白,不过是一株花而已,会占很大的空间吗?哪怕只是放在那里,夫君也会觉得碍事。
可是,他并未和许秋澜说。
如果说了,许秋澜会带走的。
她会放在窗下,阳光能晒到的位置,让花慢慢盛放。
那是她细心养的花。
只有这一株。
另一人想说点什么,这时,门外有轻柔声音传来。
门被推开,声音轻柔细微,却清晰的传到屋内人的耳边。
“那是我养的花,如果,如果你觉得它不够漂亮,想要丢掉或者送给别人的话——”
“可以请你还给我吗?”
许秋澜红着眼眶,声音很轻:
“我不想送给你了。”
那是她花了四个多月种出来的花,种了很多,但活下来的只有这株。
她满心欢喜的送给她的夫君,没想到转身就听到他对身边的人说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说让人丢掉,又说让别人拿走。
可是,那是她花了四个多月时间才养出来的唯一一株花。
这株没有多名贵好看的花,但,却是她的喜欢。
那是许秋澜的喜欢。
却被弃如敝履。
许秋澜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情绪,像是酸涩,又像是难过。
无形中有一根刺,扎在许秋澜的心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并不是一件大事,不过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可是,却让许秋澜这样难过。
她所求不多,不奢望夫君能陪伴她身边,也不曾奢望送她什么名贵的东西,哪怕他时常训斥、对她冷漠以待,许秋澜也逐渐习以为常,并反思自己,以期下次能做得更好。
没有人告诉过她,该如何当好一个妻子和儿媳妇,她所知道以及了解的途径都是夫君和母亲告诉她的。
许秋澜并非天性胆怯怕生,她小时候也天真活泼爱笑,而在后院的这五年间逐渐消失殆尽,脸上的笑容再也不复从前。
以前刚嫁给项信元时,若是许秋澜笑出声,还会被训斥。
夫君说,女子当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夫君说,女子行事要遵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夫君说,女子当多看多写《女诫》《女训》《烈女传》之类的书。
可是爷爷只告诉过她:秋秋平安康健,一辈子快快乐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