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大的让人瞠目结舌的空间,向上蔓延的空间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如果是极目远眺,群蛇纠缠般的树根又仿佛山壁一般,百转千回不知去处。地面上流着灰白色的液体,能够刚好没过脚跟的位置,只有几处凸起的地面上显示出灰色的土质。
白折木然的起身,他的意识仿佛是清晨刚刚离开梦乡的人,对于这一切还没有任何实际的感触,仍旧残留在如梦如幻的体验中。如同被撕裂的剧痛仿若过眼云烟般,茫茫白雾和那无名少女的身影更是诡谲如梦,连带着浊流流过身体的触感都变得不可相信。
将他真正唤回现实的是手心异样的疼痛,先前落在一旁的钝刀不知为何,居然砍在他的手心中间,嵌在了中间的掌纹之间。伴随痛觉而来的,是异常的寒冷,他的衣服不知为何已经破破烂烂,上面还溅满了血渍。
终于回过神来的白折试着站起身子,但是他却感到一阵脱力感,就像是大病未愈的人刚刚下病床。一个没稳住,他直接扑腾倒在地面上,下意识用手去支撑,却不小心用上了有刀子嵌入的手,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席卷脑海,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这里是……树区吗?白折没有急着站起身,而是扶住被刀割伤的手,观察周围。在陷入幻觉前,显然白色人形出现了,并且袭击了自己。因此当务之急是确认白色人形是否还在附近。
虽然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附近有白色人形,但为了以防万一。白折还是咬紧牙关,将能够克制白色树枝的钝刀从伤口中拔出,殷红的鲜血一时间漂流在灰白色的水流上。
呆在这种开阔地带肯定不行,如果能移动到地形更复杂的地方就好了,不过到底往那边走根本没有信息能够用于判断。感受着身体的寒冷,他的思绪也逐渐难以控制,身体不知原因的颤抖。
得提高体温。白色人形的威胁还看不着边,但是身体越发虚弱的事实却迫在眉睫,如果不尽快回复体力,即使没有外在的威胁,性命恐怕也难保。终于理清楚一条思路的白折勉强支撑起身体,他捕捉不到重心,只能东倒西歪地向着有地面露出的方向走去。
刚刚踩到平整的地面,白折立马就倒在了上面,他的意识开始昏沉,如果就这样继续失去意识,估计死亡便真要在睡梦中降临。
“无所谓吧,”他心中如此念到,“母亲死了活了,公司好了坏了,李欣荣有隐情还是没隐情,有什么所谓呢。”
又不是我自己要出生在这个地方,又不是我自己选择了这种命运。想到这里,那种始终拉扯自己的睡意,白折也就不再抵抗,任由其牵引意识,往黑暗中坠落去。
然而这种放弃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一种几乎要让他狂怒的疼痛从手心传来,这把该死的刀子又在手上划了一道伤口,让他又一度清醒了过来。他本来想怒气冲冲,却发觉连这种精气神也不具备了。
“杀了我吧。”白折用全身力气喊到,他也不知道是喊给白色人形,喊给钝刀子,还是喊给谁。
“然而,还没到死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是个女声,但是却冰冷而机械。
“你又是谁了?”白折几乎想笑了,莫名其妙的玩意一个个冒出来,个个都要给自己整上点新花样,“我的母亲、妹妹和女儿吗?”他想起来幻觉里听见的鬼话,脑袋也不过的就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