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仿佛又筑起堡垒，他缓缓抬头，麻木地看着头上硕果累累的祖母树冠。

不得不承认，这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穿过他与世界的屏障，让心稍稍明亮。

他伸展身体，四下张望，想要离开这里。

小天使已经弃他而去，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不那么难过。

“窸窸窣窣……窸窣……”

枝条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他，他转过头，下意识做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

在缓慢而平稳的抽丝剥茧中，清透的能量从巨茧的缝隙里逸散出来，化作薄薄的雾。

透过雾气，他看见了二十岁的叶善生的侧脸。

新王苏醒，一双独属于精灵族的碧绿眼眸中还留有朦胧的睡意。

祂从无数的藤蔓中站起身。那一瞬间，连精灵幻境里的空气都在与祂共鸣。

祂长而柔顺的发丝没有遵循重力的原则，而是向上，连接着祖母树的枝条。

祂已成为祖母树的一部分，由母神重塑身体的，神的孩子。

祂看看母神用能量给祂凝成的新衣服，又看看地上睡着的奥娜和阿森。

最后，祂的目光落在灵魂形态叶善生身上。

眼前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像祂。只是这孩子身体半透明，还飘在空中，有点像传说里的灵魂。

祂和这孩子对视着，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似乎有一条纽带连接着他们，祂从未感觉有人的心离祂如此近。

“你好。”祂笑笑，开口，空气在震颤，形成小小的回音。

“你好。”叶善生回应。

他一点也不好奇对方是怎么能看见他的。就凭对方那连接着树杈的头发，对方就不是人。

比起纠结人不人，他还有更在意的事。

“我……”他努力克制自己，勉强不让声音发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爸爸妈妈……”

祂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们是怎么死的？”

仿佛五雷轰顶，祂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攒住，不仅说不出话来，还有种窒息感。

祂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手，一抓，当然只能抓到自己的脖子。

祂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身后出现空洞。

强大的吸力撕扯着他。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睁开眼，他好像透过眼皮看见了光。

他明明已经睁开了眼，还透过眼皮看见光？

见鬼……不对，他自己就是鬼。

哈哈。他把自己逗乐了，想要睁开眼睛。

嘶！好亮，眼睛好痛！

他又下意识伸手挡眼，却发现眼前真的变黑了。

“哎呦，醒了？”有人靠过来，这音色、这语气，听着有点熟悉。

他从指缝中看去：少年、金发、头顶有光环、背后有翅膀。

“来来来，好好看看。”少年凑近，一双天蓝色眼睛像极了某人，“怎么样，认得我不？”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