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那不是形容男子的吧！”瞧她一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娄平又挺直腰，虽然弓着身不累，可是站着更舒服。

“我说你可爱就是可爱！”冷哼一声，宋锦书上演了一回霸道大女主。

“……好吧！”娄平无语，却也不想和一个小姑娘多作争执。只是，宋锦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醍醐灌顶。

“在这风月场所里，多的是不把我们这些女人当人的男子。你能顾忌身高差，只为让我能更舒服地与你交流，自愿躬身下来，便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这世间，人被分为三六九等，多的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达官贵人。更何况我这样的身份！哪怕是那些，嘴里时常挂念着‘之乎者也’的圣人们，怕是也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所以，我觉得你很可爱！”

小姑娘的语调平缓，仿佛看破红尘的方外之人，她无法改变世人的看法，最终只能喟叹一声，无奈地接受。

娄平心中深受震撼！

“在下歧化府秦梁村娄平，现任西北大营小小百夫长是也，见过姑娘。”

初次见面，礼不可废，娄平恭敬一礼。因着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感伤，所以他斗胆“顽皮”了一下。

她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这一次，宋锦书没有躲，而是回了他一个平辈礼，也学着他的口吻调皮地回了一句。

“奴家小小女子宋氏锦书，花名玉兰。见过娄大人！”

你来我往，礼尚往来。

“如果宋姑娘不嫌弃，叫我平大哥就好！”看一眼宋锦书，娄平又迅速别开脸。实则，他的心中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传闻芊花楼的清欢馆，有一位头牌清倌花名玉兰，姿容姣姣。吟诗作对，技艺超群。他一直以为对方至少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大姑娘，没想到竟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回想起方才种种，娄平不禁叹道:真是个妙人！

“刚才平大哥匆匆来到后院，可是有事？”

“哎哟！”一抚掌，娄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来后院的真正目的。

待娄平进入东厕，宋锦书一直藏在阴暗处候着。观刚才娄平的表现，宋锦书便知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如果对方没有家室，又不嫌弃她的出身，倒是可以发展一下。

娄平如厕出来，就看见宋锦书身姿纤细，眉梢微蹙，低敛凤眸，仿佛满怀心事般，静默地站在月影里。

一丝皎洁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过来，又给她凭添了几分落寞。回忆起方才有人在寻她，他大步走过去，轻声唤道。

“宋姑娘～”

“平大哥！”小姑娘的呼唤软软糯糯，娄平这心里就像喝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

忽然，宋锦书跪了下来。娄平一时激动，也跟着一起跪到地上，双手还死死地托着宋锦书的胳膊。

……

这下，倒是把宋锦书给整不会了！

“平大哥……”

“好姑娘！好妹妹！有什么话，我们站着说。行不行？”

“可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抬起头，宋锦书陡然发现，即便是跪着，娄平也比自己高！

好心塞！

“没关系！哥能帮你的绝不推迟！”

得到娄平的承诺，宋锦书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见小姑娘羞红着脸，腼腆地低着头，偶尔抬眸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欲说还休的娇媚模样，羞答答得就像雨后的玫瑰，直叫他心里慌得跟有小猫在抓似的。

斟酌片刻，宋锦书挑着紧要的话先说了。

“平大哥，你可能不知。清欢馆的姑娘，及笄后便要被发卖。而我……”

坐在廊下，娄平凝神认真听着小姑娘的话，只是越听下去他的脸就越黑。

“平大哥，如果你愿意，日后锦书甘愿为奴为婢侍奉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