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重重咳了几声,寒声质问道:“老夫何时说过钟司徒是个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
“什么?司马太傅没说?莫非是臣听错了?”
钟大宝愣愣起身,满脑子想的都是钟良在大牢里那影帝级表演,再次伏倒大哭道:
“哎呀!陛下!一定是臣在天牢天天担惊受怕患上了癔症。臣听说癔症可大可小,可否念在臣忠心为国的份上,请来东平王为臣诊治,臣还年轻,臣尚未娶妻,臣还不想死啊!求陛下体恤!”
不得不说,钟大宝的演技也还过得去,在场官员都皱起眉头,连羊祜和荀??都一脸无奈。
但这时,曹翕却沉声道:
“回陛下,岐黄之术中有望、闻、问、切,四法。臣观钟司徒话音洪亮且中气十足,咬字清晰且逻辑严密,不像得了癔症。依臣愚见,该是血热阴虚导致的心火上浮,此乃司徒勤于政务,至晚不歇所致。”
钟大宝一听这话,立即对曹翕好感大增。
须知要是换了他老妈,即便是因为高考连夜做题,导致第二天精神萎靡,也一定会说:
“大清早让你提几公里菜篮子你跟老娘装蔫?昨晚上哪儿做贼去了?”
通常街坊邻居听到这话,会第一时间回自家果园细细检查瓜果有无失窃。
当然,事后也不会忘了上村口芭蕉地汇报一声:“你家小宝昨晚上的不是我们家”……
弄得好不尴尬。
看着此情此景,钟大宝不禁暗暗想道:“要是当年的校医都像曹翕这么会做人,那该多好啊!”
尽管朝堂诈病被人当场拆穿。
好在曹翕比较会做人,说他有些表症,算是留了体面,这倒让钟大宝有恃无恐起来。
就在荀??犹豫要不要站出去圆场的当口。
钟大宝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没等百官张大嘴巴,便见他抱着冠冕朝司马孚冲了几步……
冲着司马孚怒吼道:
“陛下,臣今日方知,原来司马家才是我大魏的忠臣啊!既然太傅担心吴国暗鬼作乱,不如就让司马大都督调回五万大军,把这皇城守卫交给司马大都督如何?”
“你!你你你!”
司马孚气得七窍生烟,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太傅不是大魏忠臣吗?难道你司马家的大都督……敢弑君谋逆?”钟大宝步步紧逼。
司马孚迫于钟大宝威势,脚跟微微向后一挪,一脚踩在他那根拐杖上,顷刻便失了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
八十岁老人家就这么一屁股坐倒在太极殿的大理石地砖上,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而眼前情况,钟大宝也有点懵。
就好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一言不合突然在你的车子前跌倒,这换了谁能不懵?
“陛下,臣略通岐黄。依臣看,士季大人确实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就在这时,羊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脚慌乱地摘取冠冕,伏在地上大呼道:
“这都怪臣,当时蜀国降将姜维离间士季大人与士载大人,臣误中歹人奸计将士季大人收押,在牢中使了些手段刑讯逼供,才导致士季大人如此疯癫……臣万死,请陛下治臣死罪!”
钟大宝回身看到羊祜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仿佛大病全消,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到这时,荀??终于迈出了步子,手持玉笏站出班列恭声说道:
“陛下,臣也略通岐黄。臣倒觉得士季大人没病,他说司马家一门忠烈确实不假。所以,臣请陛下调出宿卫军。陛下若有担忧,大可调司马大都督领五万大军回京,以安圣心。”
看着一众官员手忙脚乱将司马孚从地上扶起,钟大宝一脸苦笑,心道:“你们可真牛逼,个个都是神医,劳资有病没病你们说了算!”
此时朝堂之上。
曹奂生怕钟大宝穷追猛打,知道不宜再问司马孚,遂向曹宇投去目光,开口道:
“燕王以为,眼下情形应如何应对?”
曹宇确实德高望重,查看了司马孚的伤势发现没有大碍,来到大殿中间,朗声道:
“臣以为,诸位大人说得都不错,陛下可命廷尉将羊秘书监收押议罪。同时将太傅和司徒送回府中,派去太医诊治,以防留下暗伤。至于司徒所提宿卫军一事,可压后两日再做决断。”
“那就依燕王之议。”
曹奂闻言如蒙大赦,连众卿家有何异议都不问,直接宣布了决定。
钟大宝一听,好家伙,每一方都没得罪,暂时罢兵免战,各自偃旗息鼓两日。
是哪个王八蛋说燕王宇能力不足来着?
当年这大魏皇帝,就该由燕王宇来做!
只不过如此一来,钟大宝手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