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裴茂肃然进言道:“某从令先行长安,所见人心惶惶,所闻更是怨言四起,闻凉州官吏府门已经不存,只有少部分志士贩卖家财募集私兵抵抗,唯盛名者莫不过陇西马腾,武威张济!”
“嗯哼。”
刘牧敲打着桌案。
卫觊恭敬道:“今年三辅,赋税两征,一供需大军,一填补宫廷修建宫室,百姓怨声载道,更是对十常侍多有抨击。”
“原来如此。”
荀攸心中呢喃,恍然大悟。
卫觊,裴茂两个人做了先行官,对三辅统计消息。
不过,并非是刘牧想要了解事情,而是对二人能力的考验。
如今看来,裴茂在事宜上面,略胜卫觊一筹,亦或许卫觊还年幼,未曾考虑那么多,所以羊衜去了陈国吗?
“去休息吧。”
刘牧目光扫过二人说道。
“诺。”
二人忐忑退出帅帐。
刘牧倚着案几,问道:“公达,观之如何?”
“尚好。”
“总有不足之处!”
荀攸想了想,点评了一下二人。
刘牧目光落在王越身上,淡笑道:“王师以为呢?”
“某不懂。”
如剑,如刀,却很少发言的王越直言不讳。
刘牧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只是让他们两个来长安收集消息,想要看看他们二人的侧重是什么,未来去了陈国好安排。”
荀攸问道:“羊衜呢?”
“他重要。”
“但没那么重要。”
刘牧笑了笑,挥手屏退二人。
羊衜重要,因为他是羊祜之父。
羊衜不重要,是其个人才能止步于州郡,刘牧未来也不缺少一个羊祜。
夜深人静,依旧有人灯火阑珊。
皇甫嵩所在军帐,火烛映照四方,令舆图分毫毕现。
“宗员。”
皇甫嵩扶着剑,问道:“你曾是子干的副将,你说骠骑将军为什么要某去美阳县,我们需要领北军五校吗?”
“将军。”
“北军五校不可领。”
宗员神情复杂道:“当初的卢师,如今的将军,其实都要背负一份罪责,区别就在于卢师被下狱,而将军要背负克敌不利的罪责,被排斥在军功之外!”
“哎。”
皇甫嵩叹了口气。
宗员继续说道:“美阳县,在陈仓下游,保证了长安至陈仓的辎重运转,这是末将唯一能够想到的责任,除非骠骑将军想要以退为进,撤出陈仓。”
“不可能。”
“陈仓是兵家必争之地。”
皇甫嵩摇头说道:“军卒无战心,唯有他来了,才有一丝的战意,若一退,大势一泻千里,若他真的懂得用兵,绝对会死战不退。”
“或许吧。”
宗员俯身作揖道。
皇甫嵩收起舆图,神情复杂道:“某连累了你,明天你以北军中候之身前往帅帐议事,某领麾下万余军卒发往美阳,希望你能将功赎罪。”
“将军。”
宗员眼中满是不忍。
一时间,曾经的卢植,现在的皇甫嵩,两个身影重叠在一处。
“不必如此。”
“我等生而为将,合该这般。”
皇甫嵩拍了拍其肩膀,铿锵有力道:“攻伐不利,连太尉都换了三岔,我凭什么还能在前线攒功,骠骑将军如此,亦是为我从末路中求得一线生机,护送辎重,是大军之保障,未必比你们的功劳小。”
“诺。”
宗员俯身一拜,转身扶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