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刚要解围。
铿的一声,典韦抽刀而阻。
五百王卒尉御马上前,持锋拦住三千僧众。
“骠骑。”
智诚见无人可以支援,挺直腰身道:“如今有沙门在白马寺译经,浮屠寺所传便是问地狱事经,难道骠骑要在我佛面前擅动干戈吗?”
“智诚”
曹操猛然暴喝。
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僧众。
竟然敢在骠骑面前说出‘擅动干戈’四个字,传出去怕是要令天下人为之耻笑。
“真勇猛啊。”
臧霸低着头呢喃道。
连他都闻令自缚狱中,一个秃子敢和骠骑争论,真以为不敢在浮屠寺前杀人?
夏侯惇扶剑回应:“某看此僚取死有道,必被诛灭。”
“何为佛?”
“又何谓佛?”
刘牧止步庙宇之前,转身看着智诚与笮融。
佛与道争,佛与儒争,从大汉肇始,延续未来数千年。
他不想过问往事,可是他不能容人撼动大汉的根基,百姓扎根于百业,大汉才能繁盛。
闲暇之时,可以追求风雅。
唯独不能空度时光,青灯伴佛自祈。
故而,一问什么能成为佛,二问什么是佛。
“佛曰无相。”
“无我相,无众生相。”
“骠骑心不净,不可见佛。”
智诚恭敬道:“天灾之下,众生皆苦,不以血煞见如来,骠骑怎敢请佛来,还请以诵经洗涤自身,弃下刀兵,自有佛至,亲授比丘戒。”
“何意?”
典韦瞪着眼朝曹操问道。
“大灾祸。”
曹操低声解释道:“此僧说骠骑杀伐过重,心中贪恋权势,又言大汉不得天授,上天降下灾祸,为刘姓之人,满身血腥有什么资格见佛,所以让骠骑放下刀锋,诵念经文,由佛来助骠骑皈依治世!”
“当诛。”
典韦欲要仗刀上前。
曹操连忙抱住典韦胳膊,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急忙道:“骠骑在争论,你若是动了定业刀,纵然屠尽浮屠寺,也只会让世人嗤笑大汉宗室无容人之心!”
“某明白。”
典韦冷着脸止步。
揪着曹操的衣襟,将其摘了下来。
“佛曰无相。”
“老僧自误之理。”
刘牧抬手指着甘梅,淡笑道:“红尘多磨难,你言众生皆苦,你佛言众生平等;那我便言甘姓良家女天生慧光,如玉,如舍利,生而如来,你信否?”
“此言谬矣。”
“女子,怎可为佛。”
智诚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可是,话音落下的一瞬,浮屠寺外落针可闻。
论佛论道,所求是逻辑自洽,前脚刚言众生平等,后脚便言女子不可为佛,智诚自己击垮了自己的言论。
“智诚。”
“你佛曰平等是假。”
刘牧踩着门槛,漠然道:“日夜诵念,求一个心安,岂不闻道生万物,万物自然,尔生来有父母,万物竞泽之下,人得天地所钟,为万物之灵长,本就自贵,为何还要佛渡,入你佛之地狱吗?”
“人间如狱。”
智诚咬着牙,眼中满是悲意。
以道家抨击佛家,以自贵击溃自祈,浮屠寺必遭劫难。
三千僧众亦是悲鸣不已,难以相信刘牧三言两语,便击垮了智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