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小跑着应道。
一旁急行的甘梅,死死握着刘牧的手,并时不时抬头仰望,似能安抚那颗充满杀戮的心。
“可懂怎么做?”
刘牧猛然止步,凶戾的看着曹操。
一个笮融,不到两年的时间,祸及三郡,十余万百姓。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传学说数十载,必定令州郡颠覆,比士族还要难除,所以他不介意效法秦王政,做一个摧庙焚经的暴徒。
“臣明白。”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拆除庙宇,重炼五铢钱,金锭,凡不遵法令之人夷族,依旧朝奉不悔之人,按律皆斩。”
“做事吧。”
刘牧登上车舆,淡淡道:“莫要让我失望,更不要成为第二个孙文台。”
“诺。”
曹操躬身大拜,目送车舆朝着下邳城驶去。
“呼。”
夏侯惇吐了口浊气,颤颤巍巍的扶着臧霸,不禁问道:“骠骑为何突然暴怒,令某一时都难以承受杀伐之势的冲击。”
“恨其不争。”
“更恨笮融以歌利王比骠骑,而自比释迦。”
曹操捏着腰间的定业刀,神情复杂道:“某赴任之前,便开始通读经文,所谓歌利王是恶逆无道之王,忍辱仙人是释迦之身;骠骑从披甲开始,便对大汉子民宽施仁政,所以骠骑怒笮融不知好歹。”
刘牧的怒火。
自徐州而发,掀起血潮淹没大汉。
一夜之间,浮屠寺血腥冲天,智诚与三千僧众持刀自戕而亡。
仅三日,下邳各县庙宇崩塌,沙弥僧众为之喋血,万千经文化为一捧大火,焚尽诸夏大地初生的佛学之种,使百姓不敢再朝奉。
十余日之后。
洛阳震动,朝卿为之骇然。
南宫,玄武阙上,刘宏眼中满是不解。
蹇硕俯身解释道:“骠骑曾经以监州尉持天子玉符直入南宫,请诏让徐州浚通河道,便是为了扩展漕运,丹阳人笮融在下邳兴佛,借三郡之力修建浮屠寺,十余万百姓争先恐后的参与浴佛节,搁置浚通水利之事,故而骠骑暴怒。”
“仅如此?”
“他非是易怒之人啊!”
刘宏眉头紧锁,提笔在满是名字的帛书上勾勒,赫然出现荀攸的名字。
“陛下。”
蹇硕咽了口唾沫,说道:“骠骑本意是处理浮屠寺,谁知笮融以歌利王比之骠骑,并自比释迦之身。”
“杀之无错。”
刘宏摇了摇头,漠然道:“歌利王最终皈依佛座之下,他这是言未来大汉成了佛国,大汉天子跪伏朝奉邦国之神,大汉不可辱,你代朕拟诏给监州尉,要杀便杀一个干净,将所有腌臜清理,使大汉新生与废墟之上!”
“诺。”
蹇硕躬身而退。
“汉之将衰。”
“一杀近四十万都止不住颓势。”
“公子牧,如你父所言,跳梁者必被戮于剑下。”
刘宏放下毛笔,眼中满是森冷的杀意。
汉天子与宗室齐发。
一人请诏,一人拟诏。
属于大汉宗室的铁血独裁,罕见的展露出来。
诏书所传,监州令使代为持锋。
一个月时间,大汉腹地各州杀的人心皆畏。
原本高高在上的庙宇,从云端坠入凡尘,使沙弥僧众茫然而亡。
白马寺中翻译《问地狱事经》的邦国沙门康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扫地出门,眼睁睁看着白马寺摧垮,最后被枭首于北邙山下。
大汉百姓,当为自贵,不应寄托虚无缥缈之念。
当月,南宫有起居郎提笔,写下起居注《天子下诏,骠骑持锋,夷学摧庙,类秦王政焚书坑儒之暴政,僧众何苦,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