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中。
何进跽坐于宫廷殿下。
何皇后愁容难解,叹道:“兄长,陛下想要立谁为储,便立谁为储,他这些年做的荒诞事,起居郎都写了十余册,使刘牧称孤道寡又如何。”
“你就这般认了?”
何进惊愕无比的抬头道。
刘辩是皇长子,是皇后的亲子。
为母之人,竟然不为子争储君之位,连他都不敢相信。
“兄长。”
“陛下你不了解。”
何皇后忧心忡忡的说道:“如立储君,必是永乐尽绝,辩儿早就失去储君之资,你莫要再争了。”
“不。”
“某不争,就要死了。”
何进蹭的站起来,转身走向宫门,呢喃道:“何氏的殊荣是天子所赐,若是没有第二个天子,便是冢中枯骨,辩儿必须是储君,必须是大汉的天子。”
“哎。”
何皇后哀愁一叹。
她比谁都了解刘宏,更知道大汉的天子心能硬到什么地步。
恐怕,如今那位常驻南宫的天子,心中只有一个大汉储君,那便是禁字自贵,封王太子,可称孤道寡的骠骑将军。
北宫之变,何止皇子辩一系。
有董太后支持的皇子协一系,亦在闻诏而动。
这一切,都瞒不过大谁卒,使得蹇硕急匆匆登上玄武阙奏禀。
“难平又如何?”
“朕是天子,需要给他解释?”
玄武阙上,刘宏伸手接住从天上飘落的雪花。
似乎,唯有冬季的朔风,才能平息胸腔中刀割般的剧痛。
“陛下。”
蹇硕恭敬道:“不止大将军去了南宫,连太后都遣人去河内召朱儁回朝,奴婢是否要截停内侍,禁止皇子协一系掺和?”
“不必了。”
“让他们争一个高下。”
刘宏转身淡漠道:“大汉的水够浑才能养出真龙,遣人去南中传李意拜入陈国,刘牧说的没有错,四季有变,农时更替,这天越来越离奇,他的钦天监还差能人。”
“诺。”
蹇硕恭敬应道。
刘宏想了想问道:“颍川荀氏,无极甄氏可有动向?”
“有。”
蹇硕不假思索道:“骠骑幕府南阁祭酒荀攸落户陈县,荀爽自荐为公羊博士;无极甄氏还没动静,似乎涉及到铁矿贩卖于陈国,被郡国官吏禁足。”
“这些人。”
“不抽一下,不知道痛。”
刘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道:“下诏,拟司隶校尉掾属宋泓为常山太守,朱儁长子朱符为常山都尉,镇黑山叛逆!”
“诺。”
蹇硕肝胆俱颤的走下玄武阙。
宋泓,朱符,一人是朱儁掾属,一人是朱儁长子,皆为皇子协一系。
冀州是什么地方?
四世三公袁氏的自留地之一。
刘牧崛起之初,袁基便操弄袁氏门生掾属抢占州郡官位。
如今,冀州归于大将军何进。
如果说颍川荀氏婉拒陈王下聘是高贵,不肯为妾。
那么,无极甄氏的婉拒,便是为了自保,因为他们身处刘牧对手的核心地带,根本不敢接下聘礼。
陛下心硬,以两个支持皇子立储的党派相撞。
借此强行解开无极甄氏的难题,令陈国锚定冀州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