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安起身,半夏左右看看有无不妥。
这一切都被陆广看在眼里。
陆广看到陈佑安带着挑衅的眼光扫过他。
他上前给陈佑安施礼。
陈佑安扶住陆广,不让施礼,示意自己不能暴露身份。
“你不在军中,是要我治你罪吗?”
陈佑安警告陆广。
陆广也不甘示弱,“是陛下让本将军带军士来支援的。”
“本将军这是身先士卒。”
陈佑安蹙眉,“那朕还要赏你了?”
“那倒不必,只要无过就行。”
陆广知道,在他这位表哥面前,还是见好就收,否则……
他后背发凉,打个寒战。
唉,没办法。
对表哥的敬畏,大过对皇权的惧怕。
半夏是没工夫看两人较劲,早已转身忙去了。
陈佑安和陆广眼里都闪过嫌弃,陆广抱拳施礼走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要忙什么的。
陈佑安独自站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连棋白都感觉到尴尬。
他们站在院中,和忙碌的气氛格格不入。
可陈佑安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棋白也不敢随意离开。
今夜月圆,月色铺满院中,倒是让陈佑安看半夏很真切。
他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半夏。
半夏正在照顾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
看到半夏的手将少年的头轻轻抬起,快要搂在怀里了。
陈佑安拧眉,一步跨过去,在另一边伸胳膊去抬。
结果,他用力过猛,把少年抬太高了,刚喝进去的一口药全吐出来,还被呛到。
少年一阵咳嗽,半夏眼含怒意看向陈佑安。
只那么一瞬,半夏收回眸光。
这可是陛下,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也没伺候过人。
半夏提醒自己,不可对陛下有怨怪。
棋白搭手将少年照顾喝下汤药,再睡下。
陈佑安余光又扫到陆广。
陆广正在煎药,时不时看向半夏。
半夏给汤药添加药材时候,两人也会有眼神的交流。
这分明是夜晚,陈佑安却觉得刺目。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半夏跟前,隔开陆广和半夏。
“和朕回宫,可好?”
陈佑安也没想到,这话就这样冒出来了。
半夏正在帮一个孩童擦汗,显然这话不合时宜。
她的手凝滞在半空,抬眸看着陈佑安,就像不认识一般。
那种陌生疏离感,陈佑安此生都忘不掉,也不想再遇到。
“陛下可是答应过我的,难道要食言吗?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半夏悠悠说完,继续给孩童擦汗。
“合作还能继续,你想要什么?”
此时的陈佑安,心中也有丝丝懊恼。
平日,自己不是这般。
可话已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我什么都不要,就是不愿意入宫……”
半夏还想继续说,孩童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打摆子越来越剧烈。
突如其来的状况,半夏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把手伸向孩童的嘴巴。
一只大手拨开半夏的手,伸进孩童的嘴里。
半夏吃惊地顺着手看过去,是陛下陈佑安。
陈佑安因为手被孩童死死咬住吃痛得紧,额头瞬间沁出汗珠。
眼尾不知是因为手痛还是心痛,殷红一大片,他的声音沙哑又似在吼。
“为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