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常遇春压着咳嗽，摇了摇头，倾斜的眼镜压得耳廓隐隐作痛。

哒哒的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小。

常遇春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教室的后门，手慢慢抬起，揉着自己被压疼的左肩。

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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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雨雪并未在地上堆积，很快融化流去，只有几处阴影下的树枝挂着几分雪白，但也耐不住一日风刮，现在已然消逝。没有谁能作证这里曾有雨雪来过，就像没有谁能作证一个人曾独自待过的时光。

常遇春还是和往日一样，很快吃过晚饭走回了教室，教室里没有别人，他打开自己座位上方的电灯，坐了下来。

桌洞里放着昨日不知是谁送来的药，拿出几袋，撕开包装，倒进了嘴里，然后灌口水咽了下去。嘴里满是残遗的苦味，常遇春又喝尽了一杯的水，味道淡了。

男孩起身去接水，走廊没有亮灯，也没有其他人走过。几十步往来，常遇春拿着杯子回到教室，教室里亮着一盏灯，灯光照亮了窗边的几张桌椅。

书页页翻过，笔帽被打开又扣上。

这里仍旧只有一个人，过着段无人佐证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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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常遇春走进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铁门。

大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男孩习以为常，各干各的事，只有素来最没有什么反应的李如海多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敲着手机。

常遇春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如以往般搬出酒精灯，正打算点燃......常遇春把打火机举到眼前轻轻晃着，好像没油了。

“喂。”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

常遇春转过头，朱岳城庞大的体型如同一个压路机，向他的方向碾来。

“火柴。”

常遇春才刚刚将脸转过去，加上视线本就模糊，怎么反应的过来，话语的提示还没在脑子里分析出来，就被投来的火柴盒砸了个正着。

“咋这都接不住。”

常遇春放下了手里的镊子和打火机，弯腰去捡地上的火柴盒，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了男孩左边的肩膀。常遇春抬起头看过去，朱岳城在他的左边，他哪怕已经把视线转过去了还是看不到对方的全脸。朱岳城跟他靠得更近，庞大的身躯像是座山压在他的肺上，让他喘不动气。

“感冒了？”

钳着他肩膀的手松开了，原本压制着咳嗽的常遇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朱岳城便锤向了他的后背，力不大，但足够攻破常遇春的防线，他撑着桌子咳嗽了起来。

朱岳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火柴盒，在手里抛着，“该吱一声的时候就吱一声。”他将火柴盒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啧啧道：“有屁别憋太久，容易臭。”他又捏了两下常遇春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常遇春止住了咳嗽，看了眼离开的朱岳城，又看了眼桌上的火柴，只觉得莫名其妙。

朱岳城从常遇春身边走开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拐了个弯，走到李如海边上。

“诶。”朱岳城握着李如海的靠背，弯腰看着他手里的的手机，“你班孩儿没打火机了，不帮个忙。”

“哦？老朱呀。”李如海关上了手机，看了一眼如山压顶般的朱岳城，笑着拉开自己的抽屉，“我这天天的一堆事，哪有老朱你清闲呀。”

“也是哈。”朱岳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学生这真是的，也不知道跟你说声。”

“这孩子腼腆，不太爱交流。”李如海拿出个打火机，把抽屉推回。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吃亏。”朱岳城叹了口气，背着手，散步似地走开，他听不出语气地说道：“下班。”

李如海看着朱岳城将近两人宽的背影，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脸色与平常相似，如此保持了半晌，像覆了层干水泥，分外僵硬。

轰——

2024年10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