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宫婢打了个冷战,她抱住老嬷嬷的腿,哭求道:“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丽贵人的死与奴婢没有丝毫关系,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想不开……”
老嬷嬷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利索地擒住小宫婢,将她拖入了暴雨中,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伸向了小宫婢的脖颈……
瑞安宫外,一棵参天大树的背后,一位身着华贵的女子举着油纸伞隐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盯着瑞安宫。
雷声渐渐淡了,雨滴也愈变愈小,太监和老嬷嬷拖着两袋东西,从瑞安宫里偷偷摸摸地出来了。太监四下观察了一番,对老嬷嬷轻声说了句什么,二人加快了步伐,赶紧离开了瑞安宫。
看着二人身影逐渐远去,华贵女子身旁的丫鬟说道:“那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吗?”
“看来,太后是知晓什么的,不想这事传了出去。”华衣女子对一旁的丫鬟说,“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吧?”
“是,主子。”丫鬟点了点头。
宫里的事传得飞快,哪怕是夜半三更、众人酣然入梦之时,也需谨记隔墙有耳。虽然太后在第二日便封锁了消息,禁止宫中议论丽贵人自裁之事,仍旧难断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下人们避开宫中的主子,在闲暇时候躲在假山背后偷偷议论,传着传着,便流出瑞安宫闹鬼的闲话。
从此,瑞安宫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鲜少有人踏足……
丽贵人死后不足月余,太后便以绵延皇嗣为由,劝说皇上应充盈后宫,皇上推拒了几次,再无理由拒绝,只能着内务府安排。
永宁六年开春,一批青春靓丽的新人入了宫。
按照祁朝的祖制规矩,秀女入宫当学习宫规和技艺,一个月之后,合格的秀女方才有机会面见皇上,参与选秀。
“这皇宫真是壮丽辉煌啊,是我从未见过的。”
“若是能生活在此,梦中都能笑醒吧?”
“嘁,若是未得圣眷,怕是要孤苦一生,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秀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在甬道中回荡。
覃芷怡只听着,却不发一言。她的发小沈潇湘倒是与周围的秀女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互相打趣着,畅想未来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芷怡,你想什么呢?”沈潇湘用手臂碰了碰她,“不想入宫吗?”
“不不。”覃芷怡连连摆手。她是礼部郎中覃池之女,虽说家世也不算差,但她不过一个庶女,从未受父亲看重。家中哥哥姐姐不愁吃穿,到了她这,只能混到一些姐姐看不上的衣饰,精美可口的点心要看哥哥的心情。“我就是觉得……自己大约是配不上这些繁华。”
“说什么傻话,自打我们入了宫,所有人都是从头开始,之后便但凭本事。”沈潇湘自信满满,“况且,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嘛!若是你被人欺负,被皇上冷落,我定会帮你的。”
覃芷怡拉住沈潇湘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夕阳在她们背后将天空染得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