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覃芷怡在房中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原本暗淡无光的小房间。
覃芷怡特意将油灯放在了远离窗户的位置,尽量不让旁人发现此间的灯光。
覃芷怡拿起沈潇湘的木匣子,匣面上残留着水渍,是被沈潇湘淋潮的衣裳所润湿。她细心地拭干匣面的水渍,随后小心翼翼打开匣子,捧出沈潇湘的绣品。
覃芷怡站在油灯旁盯着那绣品好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很丑的。”沈潇湘也跟着叹了口气。
沈潇湘的丝绸帕子上只绣了一只喜鹊站在枝丫上,针线歪歪扭扭,原本一只象征着吉祥的喜鹊硬是被沈潇湘绣成了乌鸦,而针脚也乱七八糟,未加处理,线头皆露在外面,很是难看。
做工粗糙是一回事,最麻烦的是,这只喜鹊像乌鸦,使得本来吉祥的事情沾染了晦气,明日皇上看了,定要龙颜大怒,沈潇湘可是要出事的。
覃芷怡自然不会放任姐妹摊上大事,但是她眼下亦陷入了两难,若是帮沈潇湘的绣品大改,需要大把的时间,她二人通宵达旦也未必能完成,最终成品的品质如何,覃芷怡也很难估量;若是小改,费不了多少时间,但只能去除部分瑕疵的细节,大体的样子还是上不了台面,喜鹊的模样能否绣成,就看造化了。
沈潇湘急得哭天抢地:“芷怡,你别犹豫了,快给我改改吧。不然,明日我要如何交差呀,万一连累了沈家,我就完了……”
覃芷怡见不得沈潇湘伤心欲绝的样子,她连忙安抚沈潇湘,咬牙做出决定:“你放心,潇湘,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挽救你的绣品。”
沈潇湘闻言,稍显冷静,“芷怡,谢谢你,都是我不好,还拖累你。你先忙绣品的事,我给你沏茶泡水,醒醒神。”
烛火摇曳,覃芷怡捧着沈潇湘的绣品,一针一线为她细细修改。昏黄的光亮,令她运针走线颇为艰难,再加上困意时不时纠缠,过了一个时辰,才改完了一小部分。
覃芷怡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盏,发现已是所剩无几,仅留下一层薄薄的茶底,几片泡着水的茶叶。
“潇湘……”覃芷怡叫了一声,抬眼却发现沈潇湘已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覃芷怡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拿了一张薄毯,为沈潇湘披上。
“啊,天亮了吗?”沈潇湘被惊醒,骤然坐直了身子,看向覃芷怡,接着又伸头去瞧了瞧自己的绣品,“原是我睡着了呀!芷怡,你只要一心一意地改我的绣品,其他事就别操心了,我若是再睡着,你便大声骂我。”
覃芷怡笑笑,拎起桌面上的茶壶,向茶炉走去,边走边说:“绣品我来改就是,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下。”
沈潇湘急了,立刻抢走覃芷怡手中的茶壶,又将她推回原位,“说好你我二人通力合作的,明明是你帮我,怎能我先去睡下呢?这茶我来煮,你只要改帕子,我陪你说说话。”
覃芷怡打了个哈欠,又拿起桌上的帕子,继续绣了起来。
她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如何在沈潇湘原本的基础上绣出喜鹊的办法,只要她巧妙地加一些针线,这只喜鹊便活灵活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潇湘的绣品终于改好了,覃芷怡伸了个懒腰,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