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来,他们聊了很多话题,尤其是年轻人的志向前途和目前的打算。
“恩公:我现在还虚弱,头脑不是很清醒,心理还没从逆境中走出来。今年的科考不能如愿了,我想回去一边调养一边复习功课,来年再考虑赴京科考。”刘世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徐老板接着说:“你现在回去可不行,路途遥远身体虚弱肯定吃不消,我也不放心让你回去。”
徐老板沉思了片刻继续说:“你如果不嫌弃可以考虑留在我家静养,等身体康复以后再做别的打算。”
“嗯!”刘世春听了泪如雨下百感交集,不知用何语言以表恩情。
“我送你到乡下去静养,那里安静利于调养和复习功课。”徐老板说。
“我听您的,恩公!”
“不要总是恩公恩公的,多难听!我膝下无子就认你为义子,如何?”
“行!义父。”刘世春慧心妙舌反应极快。
第二天,徐老板叫来车夫把刘世春送到了老家别墅。
这别墅美轮美奂,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徐老板扶着义子穿过客厅打开客房,吩咐佣人过来伺候。刘世春走进屋子环顾四周,房间装饰豪华所需物品应有尽有。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徐老板忙别的事去了。佣人泡茶端点心,摆弄床褥被套。
刘世春喝了杯茶,找了本看了起来。他好久没看书了,看了会儿便觉得眼花缭乱,可能是大脑皮层还未完全康复的缘故。佣人忙完就关上门走了。刘世春感觉有些疲惫倒床便睡。
晚上,刘世春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念家人,亲人还不知道他的遭遇;他思念表兄,也许表哥已遇难不在人间。他想到这里难受极了,表哥死的其所,死的浩气凛然。
他来到后花园,顺着小路走到一个池塘边。池塘很小,平时活泼的金鱼,现在却静静地呆在那儿,好像在为表哥默哀,祈祷。池塘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山石,在月光的洗涤下更加情趣盎然。月儿映在墨绿色的池底,被水一洗,显得更加夺目美丽。一阵风拂过,在平静的池水上划出一道浅淡的波痕。沿着通往花园的小路,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月光洒满衣服,星光又孤寂又浑浊。
刘世春有喜有乐,庆幸自己遇见贵人死里逃生。他有悲有恨,恨上帝不公降罪于己,失去前途失去亲人。
他祈望表哥遇贵人相救,活生生站在面前……
刘世春思念万千,恨不得长成三头六臂,施展腾云驾雾之术去寻找表哥,即使能看到表哥的尸骸也心甘。他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悲哀,折身房间躺在床上蒙头盖脸睡了。
早上,刘世春洗漱完毕,拿起笔墨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把自己的遭遇和近况写的清清楚楚。
“父亲,请您把我的家书寄出去。我得把情况告诉亲人,以免挂念。”刘世春索性直称父亲不叫义父,以示感恩再生父母之情。徐老板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想不到不知不觉中捡了个儿子回来。
徐老板接过书信揣在怀里,走出门要把信寄出去。然而,他却犯起了嘀咕:寄出去么,义子的父母一定心急火燎地赶来探望。这般年纪心理遭受如此重创,还要千里迢迢历苦难怎么受得了?不如暂时瞒住对方,让义子康复后自己回去,免得双亲受苦遭罪。他自己会腾出时间来帮义子寻找失散的表哥,是死是活也有个交代。
他犹豫不决……
徐老板刚跨出门槛,迎面撞上了管家。管家老谋深算行不苟合,处理家庭事务经验丰富。徐老板把这事告诉了管家,并征求意见。
“这么大的事要慎重处理。如果不及时寄出去,刘公子知道后会怎么想?”管家也不多说,闪进屋里忙自己的事。
徐老板觉得管家说的有理,以后义子怪责下来也不好解释。
他去了城里,把信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