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时机成熟,这颗暗棋就可以打出致命一击!
“规模背时利,文字觑天巧。人皆余酒肉,子独不得饱。”
在文举人的吟诵下,血衣儒生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光幕破碎,陆小凡面朝下摔出了很远。
他临时构筑起的防护,只能勉强保护自己。
血衣儒生们如饿虎扑食般攻向那群凡人。
似乎是故意杀给陆小凡看一样,他们绕开了陆小凡,疯狂扑杀普通人。
“不——救我!我不想被吃掉!”
“为什么!为什么要撤掉光幕!你不是还有余力吗?至少救下我的孩子啊!”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就算只救我一个也好,我愿意以身相许,求求你救救我啊!”
人群曾经的夸赞与簇拥,此刻却变成了恐惧、咒骂、怨恨、哀求。
短暂的辉煌转瞬即逝,如泡沫香灰般脆弱不堪。
陆小凡依靠着他人鼓励赞誉得来的力量,在他人的谩骂诅咒和诋毁哀嚎下全部流逝…甚至就连他自身的力量都有所削减。
“哼,倒也有些手段,竟能斩去我的一尸。”
“你可知这皮肉骨三尸是怎么炼出来的,需要耗费多少人牲用于献祭?”
“你毁了这具分身,我就抽你的骨重炼骨尸吧……哈哈哈哈!”
一张空荡荡的人皮漂浮在半空,明明没有发声器官,却能发出阵阵狞笑。
血皮飘向一个凡人,将他紧紧包裹住,很快就将那人化为血水。
一团没有皮、没有骨头的筋肉组织像血海中的蟒蛇一样蜿蜒盘行。
它们可以轻松钻进脏腑祠的血肉墙壁中,然后瞅准目标一跃而起。
肌肉血蟒将一人死死缠绕,直到勒的失去生息。
这还不算完,它又用那黏腻的四肢拖拽着死尸,把死尸七窍流血面色发青的惨状按在了陆小凡脸上,逼他近距离观看。
看着一幕幕惨状,陆小凡的身体颤抖如筛糠。
他想要哭喊,却只能跪在地上无声的干嚎。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身上的光芒也愈发暗淡。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愿意忍着恐惧鼓励自己的小女孩,为了孙子宁可放弃生命的老爷爷,驳车上一路笑靥如花阳光开朗的邻家女孩。
“都是因为我…全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们!我只是有了一点长处的凡人而已…我愧对你们的信任和赞誉。但我也想活下去啊!没能拯救任何人…但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活下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
一股极强烈的精神波动冲天而起,陆小凡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的疲劳让他昏厥。
在最后一刻,他用这层乳白色的光膜护住了自己。
这层光幕是淡白色。它不像金光那样耀眼,不像火焰那样强大;它没有血肉的千变万化,没有黑白二气的难知诡谲。
正与邪、强与弱……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层『纯白』抚平。
它只是一个脆弱的人最简单的愿望。
——活下去!
“想不到此人的求生欲竟然会形成如此坚固的防护。罢了,以他为人质……立刻集中人手对付红发小子。”
文举人面色阴沉。
“脏腑祠已经承担不起更多损失了!”
他安排一名举人杀死旅客,混入凡人之中,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一击必杀。
没想到在火鸟的保护下,陆小凡活了下来。
感受到火鸟有失的王炎立刻以伤换伤,拼命向这边赶来。
他直接拼死了三位举人,让两位重伤濒死!
现在包括文举人自己和去杀温道缘的武举人在内,高端战力只剩下五人。准确的说是四位黑冠举人和一位轻伤的黑冠举人。
皮肉骨神通可以让举人一分为三、承受三次致命打击。
但如果其中一部分被彻底消灭,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如果王炎拼死伤了贡士,祀主暴走,所有人都得死。
自己一方不但没拿到先天火气,还要得罪王家这个大家族,肺腑祠转变为脏腑祠的秘密也增加了暴露风险。
对方的三个核心战力更是一个都没死。
一场仗打下来,一群凡人的命居然换了肺腑祠足足五名黑袍举人!
血衣儒生的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奇耻大辱!
“该死的!福祸论的杂碎果然不安好心!”
即便是一向云淡风轻的文举人,此刻都因为王炎造成的损失破口大骂。
怪不得所有宗门面对福祸论者,都像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各大势力一致追杀福祸论者,却没有一家愿意出大力干实事。
真就应了那句话:
哪里有福祸论者,哪里就会动荡不安。
“罢了……祸福相依,既然福祸论者已经把命运的湖面搅起涟漪,脏腑祠蒙受了此等损失,一定能借势捞一笔大的!”
“不,不对。我不能被福祸论疯子影响我的心神和思维……快想想!现在最好的对策是什么?”
他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的念头碰撞凝结,成四个个血红的大字。
血肉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