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钩子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磕完头,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来,锤子,你也过来磕头,请祖宗们保佑你早日顶门立户。”丁大筐朝着杵在门口的大儿子招了招手。
丁锤子小声嘟囔着:“得了吧,祖宗若真能管事,咱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地步。”
眼瞧着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丁锤子这才懒洋洋地朝着香案走去。
正当丁锤子祈祷祖先保佑他早日得偿所愿之时,门外传来稚嫩的童声。
“大筐伯,快开门,我们来给您拜年了。”
闻言,丁锤子怔愣片刻,旋即起身,这不是哭包妹的弟弟吗?莫非邓家傻老大想通了,自己不好意思来,特意派他小弟来说亲?想到此处,他抢在丁大筐之前推门而出。
瞧见邓元熹的这一刻,丁锤子顿时眉梢上扬,忙迎上前来:“元熹小弟来了,快请进,进来坐会吧。”言毕,他殷勤讨好地去拉邓元熹的手。
邓元熹冷眸一眯,不动声色地退至一旁。凝视着眼前这个觊觎自家二姐的小子,他皱了皱鼻子,暗自腹诽道,长得丑想得倒挺美,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二姐说亲?二姐才多大啊,这腌臜家伙就起了这般心思。
方才大哥告知这一切的时候,只恨不能立刻狠狠咬他几口!只恨自己不能快些长大!只恨学堂尚未开学……
丁大筐闻声而出,瞧见提着纸封的小男孩,他面色一怔,瞬间恢复如常,不等邓元熹递过来,他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封,掂了掂,哟嗬!还挺沉的!
再摸了摸,哟!还热乎着呢!莫非是那小丫头亲手做的美食?不会是他们说的卤味吧?听村里那些个小子说,那玩意可是极好的下酒菜呢!
但不知今日刮的什么风?村里那独一无二的富户竟给他家送礼?也不知这里头是啥好吃的?若不是对面这小子还没走,他恨不得当下拆封,一探究竟。
他摸了摸怀中的六十一文钱,犹豫片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放下手来,讪讪一笑。
“呵呵,熹小子,大筐伯最近手头有点紧,要不……要不等大筐伯手上宽裕些了,再将回礼给你送过去?”
邓元熹瞬时眉眼一片冰凉,嗤嗤一笑:“既是这样,那我先回了。”待他转过身来,撒腿就朝村头跑去。
幸好大哥有先见之明,对付他们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就该准备些与众不同的大礼。
望着拂袖而去的人,丁家父子愣在了原地,说好的拜年呢?怎么头也不磕一个,就这么跑了?这是拜的哪门子年?
“爹,快进屋拆开瞧瞧。”丁锤子拽着丁大筐就进了屋。
丁大筐来到桌前,迫不及待地拆开纸封,父子俩一看,瞅了一眼那几坨压扁的圆形粪便,当即差点被气个半死!这是啥狗屁拜年礼,分明是一坨畜牲的粪便!
邓元熹没跑多远,就瞧见倚在叶家院门口的大哥,陡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小男孩笑得小肩膀一耸一耸。
“大哥,成了!”
嘴角疯狂上扬的少年竖起了大拇指:“小弟,真棒,走,咱们回家。”说着,他将骡车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