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星和范大爷一起并排坐在椅子上,怀里紧紧箍着惹是生非、“凶残暴虐”的娃娃,他俩旁边躺着尚在昏迷,人事不省的妈妈。
背后ICU的手术灯还在亮着,谢小星低头看手机,已经快下午3点了。
她知道,楠楠的死期将至,恐怕这场手术,就是她生命最后的终点。
虽然她知道,这孩子幼年困苦,天天受疾病和家庭折磨,也并不见得多幸福。也许死亡对她是最好的解脱——但是,她还是为她当下的处境感到难过和无能为力。
谢小星勒紧了怀抱里的娃娃,心恨难平,愤愤转向范统,“你刚才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出手!”范统一直面对监护窗,以他的能力和眼力,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但是为什么,面对娃娃的“死亡威胁”,他却不出手提前阻止?
范统罕见的没笑,神情肃穆但坦荡,“我不是不救,而是做不到。”
谢小星真是忍不住笑了:这个狗男人,打鬼财神都游刃有余,威胁她一招足够!而面对这个谢小星都能阻止的娃娃,他反而做不到了??
鬼才信!喔,不对,鬼也不信!
范统瞧着她冷笑,也不恼,反手拉扯她的腮,“你可是高贵的地府公务员,怎么的,修改生死簿就能从根源上解决的事,还得指望我?”
他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手劲极大,谢小星被他拽的差点呲出泪来,刚要反击,就见那俩阴差去而复返,远远朝她打招呼,“太好了,你还没走!”
谢小星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是时间到了,他们要来拘魂了。
她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没多少力气,腿脚也酸得不行,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
那俩阴差径直跑到她跟前,“今天我俩的工作了了,本来想直接回去的,怕你再等,所以特意回来看一眼,果然你还在!”
等会,什么?什么了了?谁了了?
谢小星懵逼的一指背后,“孩子不是还在抢救……?”
“是这么回事,”一个阴差扶了扶帽子,脸上居然也有些轻松愉悦的表情,“赵亚楠的寿元变了,今天死不了了,上头下得新通知,说让先回去。”
谢小星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情不自禁也跟着笑了,“真的?那她的新日子定了吗?”
俩阴差同时摇头,其中一个搔着脸,“不知道呢,不过这孩子可不乐观,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唉,也不知道活着受罪和死了拉倒,哪个对她是解脱。”
谢小星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俩阴差打完招呼,就与她告别,先一步走了。
范大爷瞧那俩阴差都走了有一会儿,谢小星还跟呆头鹅似的愣愣坐在椅子上,上去推了她一下,“怎么的,在这装门神呢?打算看几年,三年还是五年?”
谢小星这才回过神来,沮丧的往靠背上一歪,闷闷不乐。范大爷却不满,“今天的四顿饭呢?中午就没吃,怎么,晚上也不吃了?”
谢小星发现跟他一起混后,翻白眼的频次都变高了,“你不觉得我一个地府公务员,你一个神神鬼鬼,不神不鬼的大佬,还要按时按量的一天三顿吃饭,这点很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