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微抬,马考莱仰着头,眼睛却上下移动的打量着眼前矮胖发福的学监,“在您的身上,我竟瞧不出一丝的和睦平静,就更别提博爱了。”
“如果您要处罚我,不如先说说如何处罚自己吧”
一席话瞬间赢得学生们的欢声鼓舞,特雷纳更是面色青紫。
不再看像根石墩杵在那边的特雷纳,马考莱继续自己的演讲,“诸位,你是否承认这样一个真理:国家和社会是所有个人的总和,国家利益是其所有公民的合法利益的相加?”
“相信。”
“没错,就是这样。”
无论学生和老师或点头,或出声赞成,古典自由主义哲学是反对早期君权神授学说的重要思想,发展到今天,英法各国都有了自己的流派,作为一国最高学府,对于哲学学习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类比牛津,在牛津生活学习的我们是否就是牛津的‘公民’,牛津提供教育资源,我们遵守校规、并支付学费?”
众人再度同意。
“就拿特雷纳学监所说的校规来讲:年轻教师与学生无人陪同不许进城,在教师或者上司面前不许摘掉帽子;大学生应该在言行上避免一切恶作剧、下流、嘲笑、发嘘声、骂人和惹人生气;禁止夜晚宵夜等等……”
马考莱看着周围一张张面孔真诚发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还在遵守呢?为什么现在少有人遵守呢?”
“我进城去买内裤也要找个人陪吗?”不知是谁的抱怨声,顷刻间惹笑一片人。
“看见可笑的人或事为什么不可以发笑呢?”
“对啊,恶作剧也只不过是我们表达亲近,增进感情的方式。”
“教授,我晚上不吃点东西就发昏头晕。”
越来越多学生,甚至有导师也加入了对校规的控诉。
马考莱最后总结,“这就是因为校规作为‘国家利益’已经违背了我们的个人利益。时代在改变,但是这些几百年前的老规矩还是没有改变,或许设立它的初衷是好的,也或者只是为了彰显权力,但现在,它开始触及我们的利益,那么就得改变它!”
“改校规!”
“改校规!”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阵阵呼声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些学院的学生依照传统吹口哨、嚎叫、跺脚。
马考莱等众人情绪稍稍平复,又说道:“不仅是校规,在我们真正的利益上,学生花费大笔学费入学,结果到了各学院就发现自己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说学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学院的权力远高于大学,每个学院的导师俨然成了这栋孤立的‘城堡’里的国王,被请来授课的教授不能决定授课内容,什么知识是可以教授的,什么知识是需要的,完全由他们说了算,
学生抱着莫大期待走进全国最高学府,结果发现我们英格兰的学者还不如苏格兰,我们的老师对政治经济学和自然科学这些新式学科一无所知!知道德国同僚怎么嘲笑我们吗?”
“粪球先生!”马考莱抖抖身上黑色的校服,牛津全校师生都是这副打扮。
原本还因感同身受而感慨点头的教授们,一瞬间面红耳赤,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