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站在院子中一言不发,赵匣无奈只能继续说道:“李总爷说的一点不错,把你救出建州的确是我动了恻隐之心,你也得知恩图报才行啊!难道你真要看着叶赫部彻底覆灭吗?”
孟古觉得赵匣与其他明军不同,可能是年纪小的原因,赵匣没有暴戾凶恶之气,不像是那种为了军功就随意大开杀戒的人。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李成梁虽对赵匣十分严厉但也寄予厚望,如能攀附上赵匣,说不定叶赫部的事真有转机。
半晌过去,低着头的孟古终于开口说道:“奴为了叶赫部的安危刺杀将军冒犯了天威。将军能不计前嫌解救奴家是大恩,李总爷既已将奴家赐给将军,便听从将军发落。只愿将军能劝李总爷善待叶赫部的族人,奴就是万死亦难报将军之恩!”孟古说完直接向赵匣跪下磕头。
赵匣哪受得了这个!赶紧将孟古拉起说道:“不必如此!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朝廷如何对待叶赫部绝不在于我,也不在于李总爷;在于你们叶赫部自身!我救你不仅是看你可怜,也是看中了你能为族人牺牲。你虽为女子却强过他人百倍!”
孟古被赵匣拉起来,又听见赵匣如此夸奖自己,瞬间涨红了脸说道:
“奴愿为叶赫做保,永不背叛朝廷。那日李总爷伐寨,奴等反抗实是无奈之举,整个辽东谁人不知李总爷斩首厉害。当日如有将军出面讲和,我等绝不会反抗!愿将军能怜悯我族人,多多劝慰李总爷。奴家给将军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
赵匣见状总算放心了便说道:“以后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侍女,如果没人问你自便就行。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将军!以防有心之人离间!你若没事尽量不要出院子,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我会给你些银钱,至于饭食你自己做,我不会请人照顾你。几日之后我就要去家丁营参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上了战场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孟古听罢又要给赵匣跪下磕头谢恩,赵匣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赶紧又把她拉起并严厉的说道:“以后不许给我下跪!我可受不起这种大礼!你叫我东家就行!我顶多在这待三日,三日之内你就装装样子,待我去了家丁营,你只要不出院子想干嘛就干嘛,不必拘谨!”
孟古想不明白赵匣为什么对下跪行礼如此抗拒,只是不敢得罪这位东家,便应下了赵匣的要求说了声好,便进了屋子开始打扫起来。
赵匣看着孟古进了屋子,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出了小院,在街上买了许多家用物品,柴米油盐之类一并带回家中。赵匣突然有一种想把父母接来的冲动,只可惜军户不得擅自离开卫所。
李总爷的面子他可不敢随便使用,赵匣深知自己虽然受了李成梁的器重,但是若敢狐假虎威的话,这恩可就到头了!等把李成梁的恩都耗光了,剩下的可就是仇了!况且李成梁现有八千家丁如果人人都把家属接来,辽东的卫所屯堡得空一大半。自己可不敢开这个头!
孟古收拾完屋子后煮好了糙饭,赵匣好好的饱餐一顿。其实那饭没什么味道,孟古本是叶赫部的公主,从小就有侍女伺候。去建州联姻也带着侍女,她哪里会做饭?没把饭做糊就算是天赋异禀了。赵匣也没在意,这年月能吃饱都是奢望,只是让孟古以后煮饭时多放些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