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船儿立马儿收起了飞钱,笑嘻嘻地拱手应道:“那什么,这位趁钱的大爷,请您把那句想要传递的口信儿告诉给小人,小人哪,这就帮您说去。”
“不是,小砸,咱们刚刚不是说得好好儿的吗,怎么你......”
顾子鲁一愣说道。
“噢~,原来大爷您,不是这个意思啊?”
李船儿乜斜着眼睛,冲着他“嘿嘿”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啊,都怪小人,没听明白——诶呀,这可怎么办呢?这两张‘面子’还是太小,不够份量儿开门哪......”
“喏,拿去!废话少说,赶紧开门!”
顾子鲁仍然不知是计地,又掏出了一大沓子的飞钱通票,一把甩到了他的脸上道。
“嗯,三次共计五万八千六百文钱——啧、啧、啧,这位大爷,好大的手笔呀!”
李船儿既不气来、也不急地,一张、一张拾起了满地的飞钱,点数着“呵呵”一笑道:“哎呀,还是我爹说得对呀!这老老实实地守着门口儿,比干他娘的管事都强!哈哈哈!”说着,就分出了一部分,递给李虎道:“来,兄弟,老规矩,除了上边儿的,咱们俩,一人一半儿!”
“嗳!多谢哥哥的照顾,小弟沾光不少哇!”
李虎微微一笑道。
“嗨,自家兄弟,‘有地一起种,有钱,一起赚’嘛!”
李船儿挤眉弄眼地嘿然笑道。
“喂,我说你们俩,分完了没有哇?”
顾子鲁十分不耐道:“还不赶紧开门?!再要磨蹭一会儿,太阳都要下山啦!”
“是啊,这位大爷,既然您都知道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家,伺候爹娘去呀?”
李船儿却把脸色一沉道:“岂不闻‘孝当竭力,夙兴温清’之理吗?”
“小砸,你、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啊?!”
顾子鲁有些发懵地,结结巴巴道。
“怎么,这,你都不知道哇?”
李船儿阴阳怪气地呲牙一笑道:“你还真当我们卫国公府的规矩,都是纸扎的呀——明着和您说吧,这,还算是客气的呢!上一回呀,南海的一个巨商,花了十万不说,最后,还被我们的兄弟打断了一条腿,扔到府外了呢!我说你们这些人哪,也不仔细地想想,这儿是什么地界儿啊,有钱,就能胡作非为吗?”说着,便腰杆儿一挺,高声大气道:“行了,这位大爷,您赶紧回去吧!不然,就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喽!”
“你?!哼!......”
顾子鲁只气得浑身发抖道。正不知所措间,便听墙内“嗯哼”的一声,李忠在内,扬声叫道:“船儿,开门!国公大人要驾车外出了。”
“是,小的遵命!”
那李船儿和李虎两个人,瞧都不瞧顾子鲁一眼地应声开门道。
顾子鲁急忙转身,慌不择路地往东便跑,却见迎面正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群人,就立马儿掉头而逃——谁知西面和南面,也是同样的情形,于是情急之下,只得纵身一跃,慌慌张张地跳进了一座偏僻的院落之内,暂避一时。
这些从各自的住处赶来,侍奉李益出行的奴仆们,那领头儿的几个,分明瞧见了顾子鲁,却都在李船儿的摆手示意之下,佯装不觉、心知肚明地迎上前去,躬身侍立在了大门两侧。
不一会儿,李益夫妇便在李忠、李宦、李官等数十人的簇拥之下,并肩坐在车内,缓缓驶出了内门。
“管家,昨天夜里,国公大人不是定好了卯时(即北京时间的5点整)外出的吗,怎么临时,又提前了呢?小的们刚刚才听到了鼓点儿消息,匆忙赶来,险些伺候不及了。”
李联按照位份,紧跟在李忠的身后,低声赔笑道。
“唉,我就知道,不敲鼓点儿不行——”
李忠微微地乜斜了他一眼,轻声训斥道:“这国公大人起早,不是常有的事儿吗?你们要是能和我一样,每天都提前半个钟点儿候着,又岂会误事呢?!”
“是,管家教训得是,小的们记住了。”
李联连忙赔笑说道。
“嗯。”
李忠轻轻地嗯了一声后,便从贴身小厮李孝的手中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儿地跑到前头去了。
“联总管,您忙着呢?!嘿嘿嘿。”
那李联正带着满心的羞恼,暗暗地擦汗不已,就见李灯儿颇不识趣地凑了过来,“嘿嘿”赔笑说道:“小人听说,今日头午哇,护送那位‘财神爷’朱公子的差事,还没定下人来,小人这不就赶紧地过来毛遂自荐,领下这份儿苦差......”
“苦差?!你小子倒是想得挺美,说得,也挺巧哇,灯管事!”
李联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地,嗤鼻冷笑道:“哼,怎么,你也听说了他们的人,手脚儿阔绰、满肚子草包啦?可论资、排辈儿,怎么也轮不上你吧,‘跑腿儿管事’?!”
“嘻嘻嘻!”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便都互相挤眉弄眼地低声哄笑了起来道。
“联总管,小人自知身份卑贱,为人行事,处处都得赔着小心,”
但李灯儿却是不以为意地凑到了他的耳边,笑嘻嘻说道:“故此,昨天晚上,令堂兄李坛偷偷地放人,跳墙出、入内宅,小人也只当作什么都没有瞧见——这要是让管家知道了......”
“呃——灯管事,我瞧这份儿差事呢,还是非你莫属的。”
李联不禁浑身一凛,心中暗暗痛骂着李坛,改口笑道:“头回子我还对着管家说呢,那位朱公子的疯劲儿啊,除了你,没人能应付得来......”
“嗳!多谢您老的赏识,小人告退了!”
李灯儿眉花眼笑地作揖停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