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子谦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从腰间抽出了长鞭,明知自己鞭长而莫及,也还是下意识地飞身甩出了长鞭,试图去卷住朱振宇的小腿,心中连呼糟糕道。
但就在此时,他便突觉虎口一紧、眼前一花,自己的长鞭,业已赫然离手。紧接着,虎口又是一紧、眼前又是一花,一条白色的身影,悄然飘过了他的身旁,而自己的长鞭,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手中。等到再定晴一看,就瞧见朱振宇,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身上毫发无损、滴水未沾。而其右脚的脚踝之处所系的,正是自己的鞭尾。
“嗯?难道是......”
顾子谦急忙跟着落地站稳,回头去察看那条白色的身影,究竟是否阿梨。可是阿梨,却早已悄悄地步入了轩内,径自登台而去了。
“哎呀,好险、好险哪!多亏顾大伯眼疾手快、鞭法了得,不然的话,我就难看得很喽!”
朱振宇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公子,你差一点儿,就要变成一只落汤鸡啦,哈哈哈!”
顾子鲁也几步跑上前来,哈哈大笑道。随后,又一扭头儿,对着顾子谦,赞叹有加道:“大哥,你的轻功啊,近来越发精进了,愚弟佩服之极,佩服之极呀!”
“顾大爷,好轻功、好鞭法呀!在下钦佩之至!”
“阁下好快的身手啊!”
“那是——人家朱府的首臣,还能是等闲之辈吗?!”
那轩内的众人目睹此状,更是不由得再次轰然而笑,但因距离甚远,众人的视线,又被那重重的藤条和水雾所碍,是以除却几名目光极其敏锐的高手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和顾子鲁、朱振宇一样,鼓掌、拍桌地齐声赞道。
“哎哟喂!朱公子,您没事儿吧?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李联这才惊觉到了此事,只吓得带着几名小厮,屁滚尿流地跑了过来,面如土色、战战兢兢道。随即,瞧见朱振宇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感激涕零地转身施礼道:“多谢顾大爷,救回了小人的一条狗命啊!”
“欸~,联总管,您多礼了。这本来,就是在下的份内之事嘛!”
顾子谦不便多作解释,只得含笑还礼道:“快请回去,继续忙吧。”
“是,顾大爷——哦,对了,顾大爷,依照我们会场的规矩,您的鞭子......”
李联迟疑说道。
“喏,拿去吧,联总管。”
顾子谦只得从朱振宇的脚踝之处解开了鞭尾,将长鞭交给了他道。
“是,多谢顾大爷的体谅,小人先行告退了。”
李联双手接过了鞭子,躬身赔笑道。
“诸位英雄过誉了,在下微末之技,愧不敢当!”
待李联走后,那顾子谦复又向轩内叫好连天的众人,拱手致谢道。然后,这才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公子,您没受伤吧?属下看您的这一跤,摔得甚是蹊跷,请问当时,为何会突然摔倒呢?”
“这......,我也说不上来,”
朱振宇两眼痴看着阿梨消失的方向,摇头说道:“就只是左边儿的膝盖之下,忽然间一阵酸痛,紧接着就一个趔趄,摔了出去。”
“应该就是这里吧,公子?”
顾子谦遂命顾子鲁稍微地退开了几步,警戒四周,自己则假装为他整理裤脚儿,矮身下蹲,飞快地检视了一番,又轻轻地按了一按他左膝之下的“内膝眼”穴,昂首询问道:“现在可还有酸痛之感吗?”
“对,就是这儿。现在已经不疼了——咿,顾大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朱振宇低头笑道。
“属下乃是习武之人,自是不难猜到。”
顾子谦淡然答复着,又用自己的身体做遮掩,飞快地提起了他的左边儿裤腿,凝神一观后,松手站起身来,往轩内遥遥地巡视了一圈儿,面色凝重地向他低声劝诫道:“公子,请恕属下,斗胆进言一句——那件紧要之物,还是切莫随身携带为妙。这俗话儿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嗯?什么紧要之物哇?!顾大伯,你这是何意呀?”
朱振宇装傻充愣道。
“是,属下冒昧了。”
顾子谦微微一笑道:“属下只是见您一味地护紧了胸口儿,生怕会引起他人的觊觎之念,是以才会冒冒失失地,提醒您一句......”
“嗐,顾大伯,您多虑啦~!”
朱振宇“哈”的一笑,也小声说道:“此刻我的怀中,除了些许钱票之外,就只有一只,遮掩体息的香囊而已......”原来,临出门儿的时候,朱振宇担心自己的身上,还残存着什么难闻的气味儿,再让阿梨心中不悦,所以,就把行李中的一只香囊,给随手揣进了怀内。
“什么?!公子,你怎么可以为此区区之物,就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呢?!”
顾子谦大为不悦道:“这万一要是有所闪失......”
“哎呀,顾大伯,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
朱振宇连忙嘻嘻一笑道。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话里有话道:“顾大伯,您放心~——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儿,能比咱们朱府之内,更为安全的呢?!”
“噢!如此,那属下也就安心了。”
顾子谦这才如释重负道。继而,就招手示意顾子鲁走上前来,沉声说道:“二弟,此次有人在咱们的面前,公然对公子下手,但咱们,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真可谓是栽到了家了。若非另有高人出手相助,公子的安危和朱府的颜面,早就全然不保了。”
“不会吧,大哥?咱们公子向来和人无怨、无仇的,有谁会对他下此狠手呢?”
顾子鲁大惊失色道。
“另有高人相助?”
朱振宇则东张西望道:“那谁是我的恩人呢,顾大伯?!”
“公子、二弟,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顾子谦便示意他们俩和自己一起,假装走走停停地欣赏风景道:“依我看呀,那暗中对公子下手之人,应该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以他的功力,又岂会只是击中了公子的左膝,这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