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把傅如甯搀扶起来,安慰道:“孩子的事急不得,以后但凡是萧家的人,谁在后面嚼这个舌根子,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哪能因为这个事就要离婚的?”
傅如甯乖巧地跟在老太太身边,点了点头。
事情到这,已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如甯没有直接拆穿是萧沁蕊买通她家的保洁搞事情,那是留了脸,也是给萧家留了体面。
萧老爷子和老太太是什么段位的,哪还能看不明白?
也自然不能让他们吃了亏。
老太太慢悠悠踱着步子,给今晚的这出戏拍板收了尾。
“景庭这事没做错,他在这个位置上就要考虑大局,宁可过也不能漏,但到底还是留了疏漏让人有机可乘,在这跪一小时,反思一下。”
“至于蕊蕊,识人不清交友不慎,差点给你大哥惹出大麻烦来,在这跪到十二点,不到点不许起来。还有,也别去集团实习了,等反思好了,按照你二哥的路子,先去分公司从各个岗位轮上来。”
闻言,傅如甯压住自己的嘴角,可别这时候扬上去。
萧沁蕊哪里吃得了这个苦?
萧家对子女的栽培一向是这样的,没有男尊女卑之分,但要拿实力来说话。
萧景庭就是这么过来的,就连那个二少爷萧砚庭现在还在外面流放着呢。
就萧沁蕊,想一步登天就混进集团里耀武扬威,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翁毓清脸色难看,她上前给萧沁蕊求情:“妈,这祠堂冷成这样,也没空调也没暖气,给孩子身子骨冻坏了怎么办?蕊蕊又是个女孩子……”
老太太半点情面不讲,手一挥说道:“岳钟,去让厨房煮点姜汤送过来,然后把祠堂门锁上,一小时后让少爷出来,到十二点再让小姐出来,按规矩办事。”
翁毓清见状去扯萧鸿深的胳膊,让他说两句话。
奈何萧鸿深只是喝了口茶,醒了醒神,道:“跪着吧,不跪不长记性。”
翁毓清噎得没说出话来。
萧老爷子走前头,带头走出祠堂,临走时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还是把软垫留下了。
傅如甯原本跟在老太太身边,她回头看了眼萧景庭跪在那的身影,转头低声对老太太说:“奶奶,您先回吧,我在这陪陪景庭。”
老太太当然不让,“这地方冷,我们一走这两人肯定没一个跪的,不打紧的。”
傅如甯弯起眉眼,唇边挽起笑容,“没事的,就一会儿。”
说完,她和老太太挥了挥手,转身回到祠堂。
……
祠堂门从外面被锁上。
初春的晚上祠堂里就冷的跟冰窖似的。
萧景庭见傅如甯回来,微微蹙起眉,语气不善:“你回来做什么?”
傅如甯把地上他的大衣捡起来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回来做什么,当然是来嘲笑萧沁蕊的。
怎么,还能真是回来陪他的?
萧沁蕊眼见人都走了,她便自己站了起来,膝盖都麻了,差点一下没站稳,她朝着傅如甯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真的是冻死了。
傅如甯自然也不会理她,而是绕着祠堂里转了一圈。
片刻后,就见她不知道从哪儿搬出来一个取暖器,她给取暖器插上电,瞬间热风呼呼地吹起来。
接着,傅如甯又搬了张椅子过来,她笑嘻嘻地看着萧景庭,向他伸出手。
“老公,来,我们坐着取会儿暖,免得有些人小姑娘家家的天天盯着我们夫妻这点事情,也不害臊。”
萧景庭看着这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记忆中在他十五岁那年,她也是这样把手伸到他面前。
女孩的手指修长白皙,她的手心柔软温和,没有分毫的茧,和他枯瘦满是老茧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时他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就近乎落荒而逃般松开了。
最终,萧景庭没握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傅如甯也没说什么。
冷冰冰的祠堂里,有取暖器的地方和没有的地方天差地别。
一边如沐春风,一边冻死在倒春寒里。
傅如甯还时不时地调整角度,防止某些人过来蹭暖。
萧沁蕊气的半死,最后自己去里面找了个稍微暖和点的角落待着。
大堂里就只余下萧景庭和傅如甯两个人。
傅如甯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心累的一晚上终于要过去了。
她身上裹着男人的衣服,于是好心让他在取暖器前坐着。
两人并排坐着,灯光从后方打过来,将他们的影子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然而嘴上说的话却是冷冰冰的交易——
傅如甯低声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萧景庭,我帮你演完了,你也帮我演一场好不好?”
男人低声轻嘲:“你不进演艺圈屈才了。”
“谢谢夸奖。”
傅如甯微微叹了口气,这偌大的萧家,也只有萧景庭是她并肩作战的人。
不帮他又能帮谁呢?
比起一个人回去住在萧家的卧室里,她还是宁愿选择在这里陪着萧景庭。
这种人心隔着肚皮互相猜忌提防的日子,她就算是装,也很难装出喜欢来。
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