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我将它带上去拴住。”
“吃吧。”
因着萧行严话少,一顿饭在温梨的东拉西扯中结束,她叽叽呱呱一边吃一边说,他则安静听。
温梨没有急着收拾碗筷,后院猪圈的两头猪仔已经饿得嗷嗷乱叫。
放下碗筷后,她先去将煮好的猪食抬到猪圈,喂了猪和鸡鸭这才返回来收拾。
正巧看到萧行严寻了一只破碗,将他们吃剩的饭菜倒进破碗中,端出去给那条大黑狗。
温梨站在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感觉他似乎很喜欢这只狗。
如此,她觉得留下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一直拴着应该没问题。
等忙完家里的活儿,她装了一篮供品和香烛纸钱,带着萧行严去了后山的墓地。
黄婆婆的墓地在西南角的方向。
温梨熟门熟路找到地方,将坟墓周围的杂草落叶清理一番后。
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
叫上还在探寻四周的人,好笑地打趣道:
“你似乎对这里很陌生?怎么,你不认识自己族里的墓地了吗?”
“这四周的墓,你不会不知道是哪位长辈的吧?”
说着明亮的双眸望向看什么都一脸陌生的男人。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疑惑,“我怎么觉得,婶婶她们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你似乎真的有点不太一样了。”
“你真是黄啸吗?”
别不是也跟她一样,被什么人给附体或借尸还魂了吧?
按道理来说,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应该很熟悉才对呀?
可是他对大家似乎冷漠疏远得很,对周围的一切和环境也很陌生,比她还不如。
虽然回来的时日不多,和乡亲们照面也有限。
但是再怎么生疏,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村里的老人叔伯也都说他和从前大不相同,虽然样貌与以前还有点像,但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她记得香兰嫂无意中与她说过一句:
这黄啸以前多温润如玉的一个,连说话都温文尔雅、客气有礼。
不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拼杀沾了血。
现在的他浑身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给人感觉挺难靠近的。
难不成真不是同一人了?
那股怀疑的心思再起,温梨歪着目光投向站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
幽深的双眸一沉,萧行严蹲下身来接过她手里的香,轻点一记她鼻尖,不紧不慢回道:
“以后少看那些志怪札籍,又开始胡思乱想。”
说完恭敬地拜了三拜,目光略带愧疚地看向墓碑:
‘借您孙儿之名暂用,还请宽宥,本王保证,定会将他尸首寻回来安葬在您身边。’
插了香,目光又恢复如常,转头突然异常坚定地对她说道:
“温梨,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黄啸,你莫再用从前的言谈举止来看待现在的我。”
温梨张张嘴,突然生出一丝愧疚,急忙与他致歉:
“对不住,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我这人吧,就是爱瞎想,你别往心里去。”
“以后我不会怀疑你了,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幸事。”
“今日你来看婆婆,想来婆婆地下有知,一定万分欣慰。”
说着起身,朝他不好意思笑笑。
虽然大家都说他与从前很不一样了,但是也没说他不是黄啸,毕竟他手里有黄啸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连薛县令都承认他就是黄啸,难不成薛县令也跟着作假不成?
所以她这疑心实属有些多余。
她赶紧也给黄婆婆拜了三拜,将香插上,掏出纸钱,开始烧纸。
“你们现在回家了,先好好调养一两年。”
“等明年开春,播了种以后,我就用你给我的银子再起一个小院子。”
“待时机成熟,我就带着胥爷爷搬去新院子,把这个院子留给你们。”
“你们要是愿意,等新院子建好,也一起搬进新院子住,把老院子推了再重建.....”
白色锦袖下悄悄紧握的双手慢慢收紧,双唇抿紧。
看着叽叽喳喳的红唇不停张合,萧行严根本没听进去几句,神色有些复杂。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并不是她要等之人。
她等的人,已经回不来。
可若此刻向她坦白,那他势必无法再留在此处。
若他坦白身份,只能离开,到时候是一定要将胥老一起请走的,那她又变回孤苦无依一人。
他倒是不介意将她也一并带走,可她会愿意吗?
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这借用他人身份行方便。
事情却变得有些难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