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墙壁散发着陈旧腐朽的味道,地上铺着的地砖,也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刺鼻霉味。
说实话。
苏御打心底里厌恶这种阴暗的地方。
每当身处其中,有些不堪肮脏的记忆便会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复苏,让她想要逃离。
唯一没有出去放风的李冰子,扫了一眼提前回来,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静的苏御,停止了她的仰卧起坐,起身,汲着棉拖,抱着一叠脏衣服下床,问了一句。
“站在那里不动干嘛?”
“没干嘛。”
苏御自然不会说什么。
然后想起来现在“囚徒”的身份,站在门口确实太突兀了,于是低头走向她的床头,也抱起一叠脏衣服默默走向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放着水,倒出脏衣服,开始揉搓。
只是她还没有开始洗就不禁捂住鼻子。
闻着这些脏衣服。
“这是几天没洗了……都发臭了。”
“也就6-7天,不记得了?”
李冰子叉着个八字脚跟在她后面,趿着塑料大拖鞋,走进来,疑惑的又看了她一眼,跟着见她不说话又说:“自从你进来不就穿的盆子里那身,一直没换,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叶菱昨天给你的。”
苏御闻言皱眉,又是这个“叶菱”。
她垂目,看了一眼此时身上穿的休闲居家服,真丝面料,柔滑无比,和手中揉搓的质量下成的化纤保暖衣,完全没得比。
虽然她心底有疑惑。
但是她不会主动去问。
比如为什么这个叶菱要给衣服自己,又总是对自己这么热情。
在她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守所里关押的这些女囚犯,哪个不是非奸即盗?包括她自己。
她面无表情的继续洗着衣服,她已经很久没有手洗过衣服了,有冰凉的自来水溅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想起很久不愿意想起的一些久远回忆。
“砰!!”
一只脚猛的踢在家里唯一的老式洗衣机上,踢的哐当响,一个醉如烂泥的人影靠在门边,周边散落着各种酒瓶。
“真特么光火!”
“是不是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老房子生锈的铁闸门打开,一个女孩子背着破败的书包逆光走进来,男人见了醉醺醺的从地上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无力,朝门口喊道:“还不快滚进来,把衣服洗了。”
“洗完了,把饭做了!”
“再给我买两瓶啤酒回来。”
初冬,呵一口气都可以结霜的气温,15岁的女孩子洗着衣服的小手冻的通红,动作一顿,僵直着背影说了一句:“我没钱。”
果然下一刻,一个啤酒瓶如期砸了过来。
狠狠砸在她的后背。
她肩膀瑟缩了一下,但是没有躲。
“都特么的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赔钱货!”
一个推着小摊车,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开门回来,看着这场景,额头也立时被啤酒瓶砸出血来。
“滚!!!”
“几个赔钱货!!”
“都给我赚钱去!!!”
女孩闷不吭声的捂着肩背,看着额头带血,还忙里忙外收拾的母亲。
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只酒瓶,收进一只巨大的麻皮袋里,然后用瘦小营养不良的身子拖着乒乒乓乓的麻皮袋子,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