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皑皑,寒风凛冽,天地一片苍茫,饶是官道之上,也是行人寂寥。
可酒楼茶馆之内,却颇为热闹。
“听说了吗!如今开封府汴梁城外,那是一片尸山血海,宛若修罗地狱,那些个原本想趁着入冬之前,南上北下的商贾们,纷纷弃了水路,改走陆路,都不敢从那段过了······”
酒楼之中,到处都是关于那日汴梁城外,汴河之上那场厮杀的谈论。
旁边一个满面虬髯的光头汉子道:“怎么没听说,华山派前掌门君子剑岳先生和华山宁女侠,捉了魔教圣姑,引得三山五岳,数百邪魔外道前去救援,终于在汴梁城外将其拦下,可那君子剑岳先生和宁女侠是何等高手,白道中的中流砥柱······”
“我老夏这辈子还没佩服过谁,这二位是例外,那可是几百号三山五岳的好手,大多数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连那横行黄河两岸多年的黄河老祖,都栽在他二人手里。”
“黄河老祖算什么人物,太行七刀知道吗?”
“太行七刀不过是近几年才才窜出来的,怎么能跟黄河老祖相比,那二位可是成名已久的角色。”
“没错,尤其是那老头子,杀人无数,听说还吃人呢!”
“吃人?”
“论起吃人,黄河老祖算什么,漠北双雄才是真正的狠人。”
“漠北双雄?”
“听说被他们吃进肚里的英雄好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这么厉害?”
“……”
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
没人注意到,旁边一张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道士,还有一个带着斗笠轻纱,不知你年岁的女子,女子身侧还靠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宽大长条盒子,三人正喝着烫过的美酒,就这满满一大桌子精致菜肴吃的正起劲。
可很快,道士便被另一桌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听说半个月前,福州又发生一桩怪事。”
“什么怪事?”
“听说那福威镖局总号,一夜之间,就被大火夷为平地,连带着整条巷子都被烧了,事后也不见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出来主持大局,不知道是不是烧死在大火中了。”
“就算没烧死,也不敢露面了啊,肯定找地方猫着,等风头过了再说。”
“听说现在不少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奔着福州去了。”
“塞北名驼木高峰,漠北双雄,河东三煞,西山五鬼······”
“不是说林总镖头的独子不是已经拜入华山派了吗?听说拜的师傅还是君子剑岳先生,如今华山派声势正隆,君子剑岳先生在江湖中更是名声赫赫,如日中天,还有人敢在这时候去捋他老人家的虎须?”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辟邪剑谱那等神功秘籍,江湖上觊觎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出了余沧海那一档子事情之后,大家不敢明着来而已。”
“如今福威镖局总号都没了,大家过去捡捡漏而已,华山派虽然厉害,但也管不着这事。”
“那倒是,不过辟邪剑谱有那么厉害吗?”
“辟邪剑谱要是真那么厉害,那林震南自己怎么不练。”
“就算他自己不练,他不是还有儿子呢吗!他儿子怎么也不练,干嘛还要拜入华山门下。”
“就是就是。”
“要不怎么说是神功秘籍呢,要是那么容易练成,江湖上岂不人人都是高手了。”
“那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凭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黑道无敌手,威名赫赫,难道诸位都不知道吗?”
“谁不知道,福威镖局不就是林远图开创的嘛。”
“就是。”
“难道说是因为辟邪剑谱之中有什么险要的关窍那林震南没弄明白?”
“定是如此。”
“·······”
道人吃酒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酒楼里江湖客们谈论的八卦,他已经帮过林震南了,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总不能把林震南一家给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保护吧。
林震南自己也是个明白人,只把儿子交托给他,如今他儿子在华山上呆的好好的,林家香火传承无虞,就是不知道林震南狠不狠得下心割那一刀。
不过以林震南的武功,就算割了那一刀,练了辟邪剑谱,武功的进境也十分有限,毕竟他的底子摆在那里,在江湖上也就是三流水准,如今福威镖局被付之一炬,但却并未听到林震南和其夫人身死的消息。
“师哥······”
道士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女冠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才刚刚开口,就被道士眼神打断,旋即束音成线,送入女冠耳中:“无须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林总镖头未必有事。”
“再说了,如今你我既已决心除魔卫道,那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福威镖局的事情,下山之前,我已经交代了冲儿,他听到消息自会处置。”
女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跟道人将面前的饭食菜肴一点一点的送入腹中,肉身的不断壮大,相应的二人的饭量也在持续增长,岳峰也就罢了,毕竟是个男人,饭量大些也不奇怪,可宁中则一个女人,饭量却丝毫不比岳峰小,这就有些少见了。
不过任盈盈跟二人同心已有将近月余,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用过饭食,岳峰和宁中则便领着任盈盈一路打听,来到一座庄园前,庄园大门上挂着一面牌匾,上书‘梅庄’两个大字。
“师哥,那魔头就在这梅庄之内?”宁中则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她不信岳峰,而是四周安静祥和的有些过分,根本就不像是魔教据点,更别说什么关押任我行这个大魔头的地牢暗室了。
岳峰笑着道:“师妹可别小看这梅庄,梅庄的主人可是魔教中的成名好手,武功不差。”
“是吗?”宁中则眼睛一亮:“那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话音刚落,宁中则便上前敲响大门。
片刻后,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近半百的门房自门后探出脑袋,可看到三个陌生人,便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