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令月,时和气清。正是北地一年中花朵渐开放,草叶正嫩绿的时候。
有生机的也不仅是新生的花草树木,人在这个时候也多了些往日里没有的活力。
城外那些风景好的河畔。无论是古木搭建的凉亭下,还是新枝摇曳的柳树旁,都比冬天时多了不少人气。时不时的就迎来几个踏青的富家子女。
这其中气质最为惹人注目的,莫过于巴家的三小姐,巴翠。
巴家在止矩城立足年月不长,巴家也没有特别大的家族势力。但巴家的名气倒是不小,这全赖于巴家的家主一身精妙绝伦的武艺,号称止矩城第一高手,是打遍全城无敌手的存在。
巴家也开设武馆授课,即便止矩城最厉害的镖局中,其镖头们也多是巴家家主的弟子。影响力与日俱增。
不光家主,巴家全家上下人人习武,只有这个三小姐是例外。
巴家的三小姐与四小姐是双胞胎,只看脸看不出什么区别。四小姐一身绝佳的习武资质,三小姐却一直练不出什么名堂。
但巴三小姐却比四小姐的名望高得多。只因她是有名的才色双绝,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便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更是长着一张让所有人看了都心生怜爱的脸蛋。
在每日打熬身体的巴家武馆中,一身的文雅气质显得尤其突出。
这日,巴家的三小姐听着武场的喝声心情烦闷,便带着婢女来道河岸边踏青赏景。却是遇到了戚家的二少爷,戚崇。
戚崇今日也带了两个仆从出来饮酒赏景,抒发一下诗情。
正当他享受着两个仆从对他诗的喝彩之声得意之时。他远远见到了两个背影。
其中一人气质优雅,与风景合成了一幅画,正是巴家三小姐无误。
去年在戚家青楼举办的一场赛诗会上,一首主人没有到场的诗,震慑的满场青年人都变成了结巴。据说正是出自这巴家三小姐之手。
自那时起,戚崇便对这个本来不感兴趣的三小姐变得魂牵梦绕。
戚崇舍了仆从和酒囊飞快的跑去巴家三小姐身旁搭话。却是跑了急了,一脚踩到了松软的泥上,差点滑到河里去。及时用只手撑住了,才免得弄脏了身上。
巴家三小姐听到身后的动静又看到追赶上来的戚崇着实吓了一跳。
三小姐认得戚崇,不仅与他打过几次交到,其青楼浪荡子的丰富事绩也是时常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从戚崇身上嗅到了一丝酒气,害怕戚崇过来搭话。所以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闪躲目光,并加快了脚步向一旁走开,唯恐避之不及。
戚崇却是毫不在意。他把沾了泥土的那手背到了身后,快步走到巴家三小姐旁,挺直了身子与她并行。气还没有喘匀,便要吟诗一首:
“雷鸣兔怯忧,雨打燕氐惆。水动惊鱼醒,风吹害草羞。
芒神施法力,一载又从头。友遇何由惧,春来哪有愁?
翠儿妹妹,你怎么好像有些怕我?我不过是想问问我这作的这诗如何,又不是仇家找上门了。”
巴家三小姐见到他跟上来念诗,知道今天躲不开了。倒也收起了脸上的嫌弃神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戚崇。
“我这里和公子自然是没有任何仇的。只是刚刚没看清公子的脸,一时没有认出来,请见谅。公子方才做作的诗.....倒是和我的妹妹的水平也不相上下。恰好我妹妹这几天也在研究诗词,正苦于怎么去找同水平的人交流,施展不出来。
只是可惜一男一女单独一起,旁人看了会传闲话。要是她与公子探讨交流,你们二人定可共同进步。我现在到了时间也正要回家。她要是知道我只在外面长时间不归,是跟别人讲诗,肯定要生我的气的。”
如果单论这段话,巴翠儿讲得倒是也没啥问题。
但说者有其心,听者也有其意。
戚崇见到巴家三小姐不论诗、不谈情,而是提到了巴家的四小姐,他脸上的光彩立刻消失不见。
没有保持速度跟巴家三小姐并肩而行,而是停了一步。
提谁都好,偏偏不该提四小姐。
戚崇闭上眼睛,回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有关这个巴家四小姐的记忆。
数年以前,戚崇还是个没有男女意识的贪玩小子,那时巴家四小姐轻松把戚崇按倒在地上,说今天戚崇不认她作大哥就不让戚崇起来。
戚崇无奈打不过对方,当时只能妥协认了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为大哥,对方才放了他一马。
那样的愚蠢泼妇作出来的诗能跟我戚崇比?
“翠儿,你不要唬我。你妹妹平时又不看书,又不用脑子,只会舞枪弄棒,会作什么诗?”
巴翠见他质疑自己的话也不意外,只是多带了一分自信道:
“戚公子,这件事我为何要骗你?
我妹妹虽不读书,可你的诗真的就只有和她一样的水平,与她讨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你难道是害怕了她么?”
“笑话。只要她做个正常人,不跟人动手,我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我以礼待你,你凭什么就非要避着我?我要是......”
戚崇有些生气,差点借着酒劲多说出一句威胁的话出来。
巴翠接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