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把“官不一定为民做主，官一定为民父母”这一条作为基本观念推行。在这种封建家长制的社会中，平头百姓想要跟官说话。不先跪拜都没资格开口。

给人送钱还给人跪。这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卜为先注定要走上一条跟官府完全没有交集的道路。

归根结底这只是让陆家人乖乖上桌的手段而已。

“那你是想要什么？想要钱？还是想要我的手？你要是真的伤了我，哪怕你逃到南疆去。陆家也要让你不得安宁。”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陆敬已经要哭了出来。

“当然是按照传统规矩来啊，惩戒了老千之后游戏继续。

不过嘛，三少爷毕竟被抓到这一局没有真的赢到钱，按传统规矩剁手脚实在是太冷酷无情、太不讲道理了。而且，手脚剁掉了，谁还陪我打牌呢？

所以，做最大的让步，我只要两根手指就够了。两根手指也影响不了什么，很合理吧？”

卜为先摆了一个V字形手势。

看着目光要把人吞下去的卜为先，陆敬找不到继续反驳的机会和方法。将军了。从被做成人彘的同时丢掉二十万两，到只要两根手指，已经是天上地下。告官后的惩罚也不会比这个低了。

在这座赌场，剁手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曾经他甚至因为怀疑自家下人与外人结党，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剁掉过自家下人手指。只是这次有人找到了自己身上。

他缓缓将双手伸到了眼前，想着要不要接受这一提案。

如果是卜为先出千被抓，卜为先一定一点都不会考虑剁掉自己手指的可能性。卜为先一定会尽可能的逃跑赖账。再不跟赌有任何交集。

但陆敬一听说还能再赌，似乎手指也不重要了。要说他有那么爱赌博也不一定。但没挨过打，不知道有多痛应该是确定的。

“那手指，是你来选择吗？让我自己选择哪根手指可以吗？”陆敬盯着手的双瞳光芒消散，口中的声音与双手一同颤抖。

“那是当然。哪根手指做了弊，我毕竟不清楚。

剁哪根手指，让作弊行为的本人选择，本来就是最合理的。”卜为先目光一瞥，瞄了之前打手势的陆家下人一眼。

陆敬皱着眉头一愣，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变得有神，放下双手干笑了一声。果然我陆家权势滔天，对方不敢动自己！

“我没有作弊！我没有！对，我只是打牌而已！没有动手作弊。他打手势，我看到了，仅此而已！作弊的只有他，我是被他害了。我哪个手指也没作弊！”陆敬手指着自家下人，眼直望着卜为先。声音恢复了高兴，等待着卜为先的承认。

“嗯，果然如此。只是不守规矩的陆家下人的个人行为，三少爷只是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我就知道，如此信誓旦旦要求公平对赌的三少爷，怎么可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出千呢。”

卜为先不禁为陆敬这被自己引导才产生的一道灵光鼓掌。

按照律法规定，赌桌上合谋出千，要从重处罚主谋。但是这里是陆家的地盘，真相如何，陆敬可以一言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