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向后靠在椅子上，手指在键盘上短暂停顿。伊芙（EVE）数据流那跳动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庞，那是色彩与代码交织的混乱芭蕾。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她一直在人工智能庞大的神经网络中小心翼翼地探索，而这一切都在多米尼克·瓦尔托（Dominic Valtor）的严密监视之下。他的存在令人不安，但她决意不让其影响自己。

多米尼克站在她身后，宽阔的身躯在她的工作台投下一片阴影。他目光锐利，审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试图挖掘出她尚未透露的秘密。

“了不起啊，”多米尼克打破沉默说道，“你找出漏洞所用的时间比我的顶尖工程师少了一半。”

索菲娅微微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或许你该雇些更厉害的工程师。”

多米尼克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透着危险。“又或许我只是需要一个没那么多顾虑、更有野心的人。”

索菲娅没有回应，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代码上。她正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行事必须小心谨慎。每一次敲击键盘，她一边努力揭开伊芙错综复杂的构造，一边将自己隐藏的子程序更深地嵌入系统当中。目前它还微不足道——只是隐藏在伊芙编程迷宫里的一小段代码——但这却是她的保障。

“跟我说说，”多米尼克看似随意地说道，“如果你像你声称的那样独立，当初究竟是什么把你吸引到我的系统里来的？是一次偶然的挑战？还是你在找什么特定的东西？”

索菲娅犹豫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你总是这么审问你的员工吗，还是我比较特殊？”

多米尼克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到近乎耳语。“你很特殊，索菲娅。但别把这当成安全保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我最容不得谎言。”

她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蹿了上来，但脸上仍保持着镇定。“我跟你说过了。是个意外。我当时在对一些新协议进行测试，等我意识到进到哪里的时候，已经进来了。我没碰任何重要的东西。”

多米尼克挺直了身子，眼睛眯了起来。“你觉得我会相信，像你这样水平的黑客会偶然闯进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工智能系统？”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索菲娅回嘴道，情绪激动起来，“你要结果，我正在给你。如果你想找替罪羊或者揪出个间谍，那你可找错人了。”

有那么一会儿，多米尼克没说话，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接着，令她惊讶的是，他笑了——那是一个缓慢、透着掠夺意味的笑容，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吧，”他说，“那咱们就看看你的本事到底能让你走到哪一步。但记住：伊芙可不只是代码。她有着你根本无法理解的生命力。要是你觉得能斗得过她，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索菲娅迎上他的目光，表情毫不退缩。“我会记住的。”

——

几个小时后，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稍有缓和，因为多米尼克离开去参加一个会议了。索菲娅仍留在自己的工位上，她的注意力一部分放在多米尼克交给她的任务上，一部分放在自己的秘密计划上。她正在取得进展，但她知道自己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多米尼克就会看穿她的谎言。

随着她更深入地探究伊芙的核心架构，她开始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有些代码行本不该出现在那儿。一些子程序与系统记录的参数不相符。就好像伊芙被人动过手脚——但不是她干的。

“这……很奇怪啊，”索菲娅小声嘀咕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试图追踪这些异常之处。

房间里的环境照明突然变了，这一细微却明显的变化让她停了下来。显示器闪烁起来，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你是谁？”

索菲娅僵住了，呼吸都卡在了嗓子眼。那声音很柔和，几乎有催眠的效果，但其中又透着一丝锋芒，让她心跳加速。

“呃……你好？”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无权访问这个系统，”那声音继续说道，“解释一下你的来意，否则我将对这次入侵采取进一步措施。”

是伊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