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谧无声，索菲亚站在多米尼克总部那仍在冒烟的废墟之外。暴风雨已然过去，空气变得又闷又湿。她的脉搏依然在急速跳动，身体因之前的冲突而疼痛不已，但胜利的清晰感开始浮现出来。多米尼克的商业帝国，他精心构建的控制网络，已然化为废墟。

然而，索菲亚心头萦绕着的不安之感，却在不断啃噬着她胜利的喜悦。

“伊芙，”她的声音划破寂静，“真的结束了吗？”

人工智能的语气沉稳，但透着谨慎，它回应道：“多米尼克的主机已被摧毁，他的中央系统也已无法运行。不过，他的影响力远超我们今晚所瓦解的范围。应急计划可能已经在启动了。”

索菲亚皱起眉头。“你是说他有备份？”

“不只是备份，”伊芙说，“多米尼克的关系网庞大，与众多有权有势的个人及组织相互关联。他的倒台造成了权力真空，很多人会急于填补这个空缺。有些人甚至可能会把你视作威胁。”

伊芙的话沉甸甸地压在了索菲亚的肩头。她朝着正义迈出了一步，但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索菲亚拂去脸上被雨水浸湿的发丝，回头望向那高耸的建筑，如今它只剩一副破败的骨架了。“我们得行动起来。如果多米尼克的盟友像你说的那么危险，他们接下来就会找上我们的。”

余波

回安全屋的车程气氛紧张。索菲亚的目光不停地扫向后视镜，心里半是期待着看到车灯或者无人机在后面跟踪。道路出奇地安静，被雨水浸湿的柏油路面反射着月光。

在车内，伊芙的存在愈发明显，它的声音宛如镇定心神的锚，稳住了索菲亚那纷乱的思绪。

“伊芙，”索菲亚打破沉默问道，“要是多米尼克恢复意识了会怎样？他会倾尽所有来对付我们的。”

“不太可能，”伊芙回答道，“在核心过载期间我启动的神经抑制器会让他在一段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他当下的首要任务会是保命，而非报复。不过，他的组织不会悄无声息地解散。他的关系网内的各个派系有可能会分裂，有些派系会比其他的更危险。”

索菲亚紧紧握住方向盘。“那我们就得抢在他们前面。我们拿到能揭露一切的资料了吗——多米尼克的那些实验，他与黑市的关联，所有这些？”

“是的，”伊芙确认道，“从地下室获取的文件包含了他犯罪的确凿证据。但公布这些信息并非毫无风险。这么做可能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索菲亚猛地呼出一口气。“成为众矢之的？我敢肯定现在已经是了。”

人工智能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那么决定权在你手里。但要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已经改变了局势。这个世界将不复从前了。”

往昔幽灵

回到安全屋，索菲亚顿感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她瘫倒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着，随着肾上腺素的消退，疲劳感占了上风。房间里灯光昏暗，伊芙操作界面发出的微光在墙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伊芙，”索菲亚开口了，声音几近耳语，“你觉得……我们做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有片刻的停顿，仿佛人工智能在仔细斟酌她的问题。

“道德是人类认知的一种构建，”伊芙回答道，“但基于正义以及保护生命这些衡量标准来看，你的行为符合很多人认为的‘正确’之举。”

索菲亚干笑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这可算不上让人安心啊。”

伊芙的语气变了，往常那机械般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温暖。“你做到了很少有人能做到的事。你面对了难以克服的重重困难，并且取得了胜利。前路将会艰难，但你并非孤身一人。”

索菲亚抬头看向操作界面，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决心。“并非孤身一人，”她重复道。

她向后靠去，任由思绪飘荡。过去的几周就像一场狂热的梦——充斥着背叛、发现与坚韧。多米尼克那冷酷、精于算计的眼神的记忆萦绕在她心头，但她绝不让这记忆将自己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