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嘉靖那冰冷的眼神穿透垂帘,直射跪在下方的朱载坖。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朱载坖心中暗笑,面上却换上了深切的关怀与忧虑,声音里饱含着沉甸甸的思念之情,恭敬地跪拜道:“儿臣一时失言,实在不该。儿臣许久未见父皇天颜,今日见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是不孝啊,不能伺候在父皇左右。”
嘉靖听后,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
他听明白了,裕王是见他气色欠佳,故而心生担忧。
“朕无恙!“嘉靖冷哼一声,“亦无需服药,要吃也吃朕自己炼的金丹。”
你就作死吧!
特么金丹?那里面是大量汞元素,吃多了会中毒的。
你嗑了这么多药,竟然活到快六十了,也是神奇。
朱载坖当然只能在心中吐槽,面上却是浓浓的深情:“父皇,你……多加件衣啊。”
嘉靖为了显示自己修道有成,常年只穿单薄的道袍,就是冷风,也开着窗。
“朕不需要!”嘉靖感受到了裕王的一片赤诚,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朕深知你的孝心,若能早日为朕添一圣孙,方为至孝。”
朱载坖恭敬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这时,太监吕芳步入殿内,禀报:“主子,都察院御史林润言已在殿外等候。”
“带上来。”嘉靖语气平淡,随即望向裕王,“你且起身。”
朱载坖应声而起,立于一旁,听林润言被召见,他心中猜测,嘉靖定是为了宗藩之事。
须臾,林润言步入大殿,恭敬地行过参拜之礼,随后跪伏于地,低垂着头。臣子面见圣上,但是,皇帝却能居高临下的看着臣子的一举一动,这是一种心理威压。
帝王之威,不过就是这些把戏。
“林御史,这便是你所上的奏折?”嘉靖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吕芳将奏折递至跪地的林润言手中,林润言伸手接过,双手微微颤抖,答道:“正是微臣所上。”
嘉靖的声音愈发冰冷:“何人指使你上此奏折?”
“乃微臣自愿。”林润言稍稍镇定,“宗藩之弊,已严重拖累大明社稷。”
“你好大的胆子!”嘉靖怒喝一声。
林润言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叩拜。
坐在帘后蒲团上的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极为畅快,随即又开口:“不过,念你一片忠心,为朝廷着想,朕便不予治罪。”
“微臣谢主隆恩。”林润言再次叩拜。
立于一侧的朱载坖心中暗自嘀咕,父皇你这恩威并施的戏码,玩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裕王。”嘉靖的声音传来,“你既然领了大宗正院的差事,也看看这折子吧,说说你的想法。”
朱载坖自然知道折子里面写了什么,那还是他让林润言上的。这时候,他当然装不知道,接过折子后,细细看完,拜道:“父皇,儿臣觉得林御史所奏,切中要害。宗藩之弊,必须要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