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嵩华斋。
书房里只有严嵩和严世蕃父子二人,昨日从玉熙宫回来,严嵩就没有搭理过严世蕃,他终于知道,严世蕃有许多事瞒着他。
此刻,严世蕃跪在严嵩面前,怒声道:“爹,你老为陛下遮风挡雨,可儿子一直在为你老遮风挡雨啊。如今出事了,要杀要刮,儿子一个人担着,不牵扯你就是!”
坐在椅子上的严嵩,也怒目而视:“严世蕃,我告诉你,大明朝只有一个人能呼风唤雨,那就是陛下!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我!不是你!皇上呼唤的风雨,我遮挡了二十年,你们招惹的风雨,没人能替你们挡。一部二十一世史,能诛灭九族,唯有我大明朝能诛十族。你救不了严家!”
严世蕃面色气愤难忍。
这时,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严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不一会儿,管家在门外恭谨地禀报,说赵文华和罗龙文已经到了。
“滚进来!”严嵩怒吼一声。
赵文华和罗龙文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严世蕃跪在地上,他们心中一惊,也连忙跪倒在地。
“郑泌昌和何茂才让商人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强买灾民的田,是不是你们的主意,说!”严嵩连番怒喝。
赵文华连忙摇头:“阁老,这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主意?我们不知道啊。”
罗龙文也赶紧点头附和:“阁老,此事必有蹊跷。郑泌昌和何茂才再蠢,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依下官看,要么是胡宗宪为了阻挠改稻为桑而暗中捣鬼,他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要么是织造局自己搞的鬼。”
他试图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表明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严世蕃听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喝道:
“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金钱塞满了?胡宗宪上次阻止改稻为桑,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现在他只是总督,只管军务,怎么可能主动来惹这个麻烦?”
“至于织造局,那更是不可能!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再牵扯到织造局,因为织造局代表的是皇帝,谁敢往皇帝身上泼脏水,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等着被诛十族!
“明摆着,是裕王手下的那帮清流逼出来的!”严世蕃咬牙切齿,“我还亲自找过裕王,希望他能叫赵贞吉给浙江借粮,他们借了吗?还不是照样苦了百姓。你老骂的没错,儿子总是给你招风惹雨,可那些风雨淋不着裕王那些人,所有风雨到头来,还是淋在了儿子身上!爹,所有人都有退路,只有你儿子没有啊!”
说到最后,他泪流满面。
严嵩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心中是满意的。
自从改稻谷为桑以来,他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严世蕃去办,一方面是看这个儿子有没有能力带领严党,另一方面,也是隐藏自己,给皇帝一个假象。
现在的嘉靖的确也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认为严嵩老了,管不着他手底下那些人了。
这个时候,严嵩要重新走出来了,亲自指挥严党走出困境。
“唉~”严嵩无奈叹息一声,“若是我死了,严世蕃连自己都保不了,更保不了你们!”
就这么一声叹息,赵文华和罗龙文知道,严阁老才是他们的依仗和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