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再次向欧阳修表示感激,此时印刷术虽然有所发展,但是书籍依然是珍贵的东西。
当年欧阳修少年能有这样的文才,也是十岁的时候得到随州李家的《昌黎先生文集》抄录。
才见面就将珍贵的文集相赠,欧阳修确实担得上庆历君子的评价。
又谈了一会儿,欧阳修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看着小院子中留下的酒葫芦,苏泽不禁摇摇头,欧阳修这些庆历君子虽然理想都是好的,但是未免过于放浪形骸,大早上就开始饮酒,也难怪庆历行政开始后,保守派找他们的茬儿是一找一个准。
欧阳修更是猪队友中的猪队友,一篇负气所作的《朋党论》,彻底将触怒了最害怕朝臣结党的皇帝,最后导致庆历新政中途夭折。
说白了,北宋这种自上而下的变法,太依赖皇帝的支持。
而仁宗和后世神宗变法,都是为了集权需要,一旦变法触犯到了皇权,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苏泽看着酒葫芦上的樊字,这就是樊楼的酒?
大宋的酒都是官营的,归三司下的盐铁主管。
在汴京城内,官营卖酒的店称之为正店,东京梦华录中曾说汴京城内有正店七十二家。
其中樊楼就是这七十二家正店之首,樊楼的酒也是汴京城内最出名的。
苏泽打开酒葫芦,一股悠扬的酒气飘出葫芦,这应该就是樊楼最有名的美酒“眉寿”了。
据说此酒只供应给有官身的权贵,苏泽原身虽然曾经浪迹于汴京城内的酒楼,但是也没有登上过樊楼,更没喝过这眉寿。
苏泽看着酒葫芦,可不可以用桃花源酿酒赚钱?
但是他很快就摇了摇头。
宋代酒税可是相当高的,还说这樊楼,樊楼每天上缴官府酒税就达二千钱,如此繁重的酒税,卖得多反而亏得更多,在前几年就因为拖欠酒税,以至于要倾家荡产。
后来还是仁宗皇帝下令给樊楼减税,又给了樊楼将酒分销给其他脚店的批发资格,最后才扭转了樊楼的亏损。
反正这汴京城内的正店,卖酒大抵都是不赚钱的,主要赚钱的还是菜肴和娱乐表演上。
苏泽关上院门,终于可以返回屋里,他将手放在《桃花源记》上,再次进入到桃花源中。
还是一阵晕眩过后,苏泽再次看到桃花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紧挨着阿农的良田,又是两块土地被开垦了出来,两名农蕴童子正在地里辛勤劳作。
在桃花坞旁边,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赫然而立,背着笈的远游童子阿远正在整理行囊。
在不远处,一座简陋的工坊挨着新挖出来的沟渠,匠蕴童子阿纸正在将草木沤化为造纸的纸浆。
紧挨着工坊,是一片用篱笆圈起来的鸡舍,一群雏鸡正在吱吱喳喳的叫着,农蕴童子将铡刀舞得飞快,将草料切碎装进食盆中,然后撒进鸡舍中。
看到如此田园诗歌的景象,当真是桃花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