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
陶冶泊好了车就带着夏雪往前走。陶冶的家在三楼,东边套。打开门,光线昏暗,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夏雪心里咯噔一下:他老婆孩子不在家吗?但都到人家门口了。
陶冶先进门打开灯,给夏雪拿了一双拖鞋,夏雪穿过暗昧的玄关,站在客厅入口,打量四周:
房子不小,感觉有些凌乱拥挤,客厅围这一圈沙发,沙发上对着玩具布偶,还有些衣物,以至于看不到沙发的颜色;迎面落地窗的窗帘很厚实,拉的严严实实,窗前有一台跑步机,跑步机上也堆满了东西,旁边的桌子上面堆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把小凳子。客厅中间是矮矮的茶几,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大概装的是他家小公主的小零食吧,但夏雪无端的感觉那些食物可能有长毛的,还有一个红色绿色拼装的小算盘;客厅一边是餐厅,一张红木桌子,上面倒吊着酒具,倒显出几分情调,一盏可调节的餐厅灯正温柔的照射到红木方桌,光圈勾勒出一圈薄薄的暧昧。桌子上除了一个暖锅,摊放着些食品袋;再过去,木质玻璃移门半开着,看得出是厨房,地上堆满东西,旁边是一个硕大的三门冰箱;另一边应该是卧室,没开灯,黑漆漆的。这是有女主人的房子吗?
“夏老师坐,我烧水,昨天朋友送来了一些九曲红梅,夏老师尝尝。”
“陶主任别忙了,我睡眠不怎么好,下午过了三点就不喝茶了,我就看看作业吧。孩子和她妈妈呢?没在家吗?”
“没事,不急,这个不是绿茶,不会影响睡眠的。”夏雪看陶冶不慌不忙开始泡茶。老梅干菜似的茶叶随着注入的水,在玻璃杯中忽上忽下,一会儿舒展开来,茶汤红的透亮。夏雪注视着茶叶翩翩起舞的样子,接过茶杯。
“你爱人呢?孩子呢?怎么不在吗?”夏雪又一次问,难道母女俩这个饭点,不顾男主人出去是有更重要的事吗?
陶冶没有回答,他让夏雪坐下,从身边拿起两个本子地给夏雪:“夏老师看看,我女儿的作业。”
一本口算,一本生字抄写,夏雪没看对错,只看到字写得有些别扭,从字迹判断,果然是成绩不算理想:“嗯嗯,还好的。”
“我没时间,她妈妈没文化,教不了,请夏老师看看孩子的成绩还能不能提高了?”
坦白说,三年级作业写成这样,夏雪还真说不上子丑寅卯;但是任何家长的心里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满怀期待的,更何况自己也没见到孩子,孩子的智力状况学习能力,可不能信口开河的随便说。
夏雪笑笑:“小孩子可能上课走神没听懂,理解了就好了。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家长别着急,多陪孩子学习,慢慢就会好了。”
“我女儿的成绩不太好,你觉得她的智力——”
是想问智力是否正常吗?夏雪笑笑:“每个人各有所长,成绩只是一个方面,你说对吗?这也许和兴趣有关。”
“真的吗?”陶冶探究的目光落在夏雪脸上,“那夏老师能不能帮我教教孩子?”
“嗯嗯,好的,课堂上有问题可以问老师,回家作业有问题可以问我的,你家和我家面对面两幢楼,几步路的事,你看呢?”
“太感谢了,到时候我让她妈妈送孩子过来,行吗?”
“好的。孩子妈妈怎么不在家吗?你孩子呢?”
“夏老师喝茶。我和她妈妈离婚也快两年了。除了双休日,平时孩子和她妈妈住一起。”
“啊!”夏雪想站了起来,感觉这不礼貌很失态,又坐好,煞是尴尬。
“夏老师坐,坐,喝茶。也不是有意要瞒着谁,本身当时我就不想离婚,她和我结婚后没出去工作过,没文化,没技术,四十多岁了,我是担心她今后生活,算了,不说了。”
二十年前的不顾一切,如今居然也逃不过离婚的结局,是离婚太容易,还是结婚太轻易。
“哦,”夏雪有点尴尬,讪讪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陶冶转身看了看夏雪道:“真的抱歉,夏老师,先坐吧,水就好了。”
夏雪转身走向门口,笑着挥挥手:“陶主任我得走了,有问题下次再聊。”房门关上,夏雪挤进化不开的昏暗里,很快被暮色湮灭了。
窗外小雨又开始飘起,无声有声。房里的陶冶愣了一会,关了电茶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