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琳珑，给你！小六，你的。”梅舒颖递给了她们。

“哟，我们班综合评分有第二名呀，这批木头人。哎呀，平均分还是梅舒颖你们班高，老夏，你和梅舒颖平均分一样的，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考试前商量好的？这么巧啊！”

夏雪仔细看了两遍，平均分倒真的和梅舒颖班相差0.09，若四舍五入，倒的确一样；和一班相差0.63，但位列第三了，综合评分她只有第四，可能是差生原因吧；郑老师又是双第一，夏雪研究了一下成绩柱状图，优秀率不低，果然是差生问题。夏雪关注梁晟钰几个，没让自己失望，分数很高，就看汇总的年级排名。语文年级前十的，薛雨睿、震轩、计易萱占了三个，很不错，前二十的还要加上梁晟钰和林伊诺，前五十有8个，要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班级超过郑老师的一班，应该就是一把柴的火候了。

三三两两走出电脑室，许琳珑拉着梅舒颖去找苏慧杰，夏雪和小六回到办公室去分析试卷。

办公室原先是六张暗红色木质办公桌，看着厚重踏实，容量也大，温厚的面板下有三个抽屉，一旁带侧柜，够一般正常的物品收纳。去年国庆节回来，学校统一换成带隔断的浅色现代办公桌，看上去很是轻薄，感觉一不留神就会断胳膊断腿的。时间久了，倒也慢慢习惯了，说明感觉这东西也是会被时间出卖的。

小六看着成绩表说：“这批学生，怎么这样的，我哪道题没讲到过呀，脑子进水了，怎么教呀？”

夏雪没接话。

“你们班还是蛮好的，夏老师。”

“我们班也就这点水平，学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你讲了十遍八遍，他这尊菩萨还在庙里。”

“是的嘞，我们班的学生就是这样的。你看，许老师她们班那么好，她还要一天到晚喊学生笨，如果我们班给她教，不知道她怎么活了。”

夏雪抬起头笑笑：“让她叫吧，不爱听就不听吧。”

“烦不烦的，再说她们班又不笨的，我们班学生这样笨，我都没像他那样喊的。”

门外传来啦啦啦的哼哼声，一听就是唐灿。旁边还有许琳珑。

“你批完了，这么开心！”

“嗯，批完了！”唐灿扑闪着大眼睛。她不善唱歌，但嘴里总哼着快活的调调。

夏雪想，唐灿似乎就是这样乐呵的。她问：“唐灿，数学还好吗？”

“嗯，还好的，就是乐乐不及格。”

“哇，你们班厉害，厉害的！”小六撇着嘴说。

“我们班原来班主任是谁？是夏老师呀！夏老师班级管的好，我省力了呀！”唐灿一边哼哼一边说。

学校的汇总成绩刚发布，钱金莉的查询微信也到了。夏雪把成绩发给了钱金莉，钱金莉电话铃秒来。

“夏老师，我们钰儿排第几？”

“第二，我告诉你了呀！”

“我再确认一下呀！那第一名是谁？小林他们考得怎样？”

“第一名是薛雨睿，她的数学成绩比梁晟钰高点，语文还是你女儿高了0.5小林语文班级第五，总分第四，还想知道谁——你真是好猫管三家。”

晚饭后，天还没擦黑，钱金莉带着女儿过来，又问了成绩，夏雪把成绩表给她确认。钱金莉笑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不错。”

她告诉夏雪，暑假她还组织了一个四年级的补课群，有五个人。问夏雪行不行。“再带？不同年级呀！那时间呢？”

“现在不是还有下午吗？反正你空着也是空着，如果带好了，我们这个辅导班以后就会有很多班级，还得找别的老师，你说是不是？”夏雪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原本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提高班级成绩赶超一班，再看看课外补习是不是真有神效，也经济利益的加持，现在觉得自己似乎不能把控了。所幸的是曾经填满夏雪心头的破棉絮般的悲忧，被忙碌的风扯碎了，自信爬上眼角。

夏雪抬头想了一小会儿：“那.....听你的吧。”

第二天，钱金莉带着五位妈妈来“面试”了。五位妈妈高矮胖瘦，夏雪没细看，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胖胖的妈妈，看上去朴实敦厚。夏雪也有些紧张，还好钱金莉像个主持人一样，不时圆话圆场，气氛才不至于十分尴尬。和自己班的学生家长，夏雪能侃侃而谈，面对着这五位陌生的家长，一想到还要收费，夏雪没了谈话的底气。有的时候，钱，并不能给人底气，反而生出些英雄气短的尴尬。但是五位妈妈还是挺满意的，当场就给钱金莉转了账。钱金莉说：“我们十个人上的补习班是这个价，你们五个人一个班，按理是不够的，就像一对一的辅导收费和一个班级的收费是不一样的，但是我和夏老师商量过了，大家都一样的收费吧，你们看呢？”妈妈们连声感谢。

夏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为情得只好低头喝茶。

天气热，蝉还在断断续续的聒噪。身体有一种汗水想出却出不来的感觉。

周陶冶的电话打过来：“夏老师你好！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领导，我们是邻居，你说吧，只要我可以。”

“你是不是在家里辅导学生啊？”

夏雪飞快思索了下：“也不算辅导，有几个朋友的孩子，偶尔在我这里学习，我帮着看看作业。”

“哦，夏老师不要误会。上次和你说起过我女儿，她成绩不理想，这马上就期末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辛苦一下，帮我辅导一下我女儿。她妈妈没文化。我呢，教孩子也不行，夏老师你看行吗？”

夏雪看看窗外，日头亮亮的，阳光正在树叶上腾挪跳跃:“好的，我试试。”

“哦，那方便什么时候我让她妈妈带过来。”

“等正式放暑假吧。”

“好，谢谢夏老师。”

放下电话，夏雪想了想，到学校班主任工作群里去查找三年级期末成绩，有点意外，语数英科四门课加起来刚刚过60，语文成绩算好的，考了49分。夏雪开始考虑刚才答应的死不是草率了。

很快电话响起来，是陶冶前妻盈妈。

“喂，老师，你姓夏吗？夏老师吗？我老公——我们陶盈雅爸爸说你要给我女儿补课是吗？”

夏雪一时愣住：“你好，你····你是说····”

“她爸爸说你要给我们女儿补课，那我哪天把我女儿送过来，明天吗？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