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儿子脚受伤了

日子如空气一般。

双休日上午的课已经结束，正在和钱金莉商量国庆节安排几次课。钱金莉提醒夏雪有电话。夏雪一看，是齐耀明。掐指一算大半年了，再次看到这个名字，恍如隔世。夏雪没有理会。深呼吸，守护平静。

午饭后，夏雪再看手机发现有齐耀明的微信：“儿子脚受伤了，我现在过去，你有没有空，一起去。”

儿子毕业后在城市另一端的某大公司工作，每个月回来一两次。他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伤得怎么样？夏雪立刻给儿子打电话。

儿子说现在老爸已经把他送到医院，痛得很，下不了地，就打电话给他父亲了。夏雪的心悬了起来。

儿子说：“老妈，放心，现在和老爸在医院了，没事的，就是怕你瞎担心才没打电话给你。”

钱金莉问了夏雪后说：“你担心没用，赶过去也没用，有他老爸在陪他，就放心吧。”

课后，一大群人刚走，夏雪就拿起电话，几次想打过去，最后还是决定发微信：“儿子怎么样？”

很快有回信：“挂了急诊，在等拍片，等会儿有诊断就告诉你。”

下午还有四年级五个孩子的课。课前夏雪提醒自己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开始上课了，不知不觉就自动屏蔽干扰，沉浸在课堂学习中。中途休息的时候，捧着电话，还是没有消息。

三点多，儿子电话打过来说，确诊骨折，已经上了石膏。

“那你回来吧，伤筋动骨100天，回家休养，在外面没人照顾。”

“好的，我让爸爸送我回来。”

齐耀明把儿子送回到家的时候，五点半了，夏雪已经开始准备儿子爱吃的，她特意去菜场买了筒骨。记得小时候，筒骨半送半卖还没人要，现在骨头价格远超猪肉，两根筒骨竟要八十多块。传说吃什么补什么，不管有没有科学依据，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齐耀明搀扶着打着便携石膏的儿子，吃力地爬楼上来，还在二楼就听到他们的声音，夏雪急忙打开房门。不到两年，儿子的个头超过了齐耀明。齐耀明身形胖了一圈，鬓角白发愈多，夏雪暗想：原来你也会老啊！

齐耀明抬头看看夏雪，笑笑说：“你儿子真沉啊！”夏雪想去接把手，儿子从他父亲肩头抽出手，单脚跳着进了屋子。齐耀明说：“我去把你的拐杖和行李箱拿上来。”说着转身下楼。

过了会儿，齐耀明把儿子的东西拿了回来，可能有点累了。还像以前那样，他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指着儿子的腿说：“他的脚不方便上楼，睡楼下书房里，等会儿我去把床给他搬下来。”

夏雪跟上去想搭把手，齐耀明说：“不用，我就搬一个床垫，儿子直接睡在床垫上。你这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夏雪想想说：“有些孩子在这里补课。”

“那床垫搬下来放哪里？有影响吗？”

“没事，我会安排好的。”

“好的。你去做饭吧，这里我来。我也在这里吃饭吧。”

“好。”夏雪看看儿子，勉强地答应了。她不想在儿子面前龌龊争吵。

做好了晚饭，齐耀明才把儿子住的问题安顿好。

饭间，齐耀明又问夏雪学生还来吗，夏雪告诉他，每周六他们会来这里。

“反正一个星期就一天，应该不会怎么妨碍小徐休养的，小徐，对吧？”

“我没事的。”儿子点头。

饭后和儿子聊了会儿注意事项和他的工作，看着父子俩，夏雪有一种恍惚的错觉。齐耀明已经显出些许油腻，几根白发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齐耀明准备走了，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对夏雪说：“过两天我再来看他，给他做点吃的，你不太会做饭，你上班的时候，我会抽时间过来看他的，你放心做你的事吧。”

穿好鞋子，想了想道：“电费我已经交了。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你的一张催款单了。”说完就下楼去了。

儿子在家，夏雪的日子立刻充实起来。

齐耀明打电话给儿子，问他要吃什么。儿子说随便。

不多一会，齐耀明开门进来。夏雪看着他，他还留着钥匙，夏雪有些尴尬。

学校要求老师在国庆假日里撰写论文，为此专门召开了一个全校教师会。

教科室主任给学校找了一个专家，专家在台上侃侃而谈，夏雪扫了一眼会场，很多人恨不得把脑袋钻进手机里去。

夏雪认真地听了会儿开始琢磨：这陈年的酒换个瓶子换个包装，整点儿流行元素，立刻又能卖出好价了。许琳珑悄悄透露，台上这个专家，据说离了三次婚，别墅有三处。重点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对一线教育的实际意义大约是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