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现任的一切
对项舒荣而言,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是自己几十年辛苦换来的,谁也休想从她手里拿走半分。
她出生在A省一个偏远山区。老家落后,至今还保留着一个习俗,女儿女婿回娘家是不能在娘家睡一个房间的。她家院子是很大,前后是山地,四间矮平房,一家三代住了很多年,没钱造不起高大漂亮的房子,直到哥哥娶老婆,造了两间两层楼,至今还没粉刷外墙,红砖裸露着。
她有时候挺不解,他们那里是出过皇帝的地方,她看每个人都那么聪明,怎么就还是比不过周边发达富裕的地区呢?她的经历和那个皇帝有几分相似,她不相信自己不能逆袭!
项舒荣初中没毕业就去县城打工,几个月后又去了省城。虽然文化不高,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照样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网名“Amanda”。她干的第一份工作是小饭店服务员,老板倒是问了文化程度,她说高中,老板也没问她要文凭——文凭也算不得什么。
在省城,她不断换工作,后来老乡介绍,去了在一家夜店打工,Amanda这个名字也是那个时候起的。她发现,在老家,亲朋乡里之间有时就像刺猬一样,但是到了外面,他们都成了胳膊肘向里拐,拳头向外打的老乡,他们的凝聚力在大城市里变得非常有力。只要是老乡,出了事不管对错都会上前帮个人场。
在夜店,她看到了人世间的形形色色,看着一夜杯酒的厮杀和被红唇吻烂的明天,青春在发酵,金钱在发酵,光阴在发酵。她看得血冷血热,惊心动魄,跃跃欲试。她也开始发酵。
她的前夫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前夫是城里人,父母给他准备一套面积不大的房子,这对于她来说够奢侈了,何况前夫长得挺好,也不嫌弃自己跟过一个叔叔,当然她一把眼泪说自己是被骗的。前夫说自己做生意的,比自己大了6岁。后来才知道,做生意的是前夫的父母,在菜市场买点炒货,仅赚点工资而已,前夫自己跑个网约车,空闲了就去打牌,赢了偶尔会去夜店享受潇洒。
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城里人的生活,连呼吸都要钱。怀孕后自己无法再去夜店上班了,前夫那点收入捉襟见肘,有时还得靠公公婆婆接济。女儿出生后,金钱的拮据让生活的苟且变得如此耀武扬威。那时前夫为了躲避争吵经常出去打牌。
前夫在打牌中认识了一个女人,她虽然比前夫大四五岁,但是城里人会保养,风韵依然,和前夫在一起竟没有一丝违和,最重要的是她有钱有闲,喝喝咖啡打个牌,小日子很滋润。她很快知道前夫和女人的事。
她找前夫闹,前夫提出离婚,孩子归他。前夫告诉她,女人无法生育,她会把孩子视如己出。项舒荣在离婚问题的拉扯中更清晰了自己要什么,明确了自己的目标。自己还不到二十八,孩子不是问题,问题是和谁生。她向前夫索要离婚赔偿,前夫和那个女人商量后提出让她签订一个协议,以后不能把孩子认领回去,他们就额外再付给她一笔现金。项舒荣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拿着这笔钱,就来到了邻省的H市。
H市是一个美丽繁华的大都市,她到了这座城市不久就发现自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繁华的都市,她再也不想离开这座城市了。老家有很多人在这里打工生活,她的一个表姐——堂舅的女儿嫁在H市郊已经差不多十年了,生活很不错,每年过年都开着轿车回老家,前两年生了二胎,老公宠她,日子滋润得令人羡嫉妒。也是这个表姐,电话里邀请她过来,说帮她在当地找个工作。她暗暗发誓,要比表姐嫁得好,混得好。
来到H市,项舒荣没有让表姐给她在当地找工作,她想去城市中心,那里机会多。她是猎人,人多的地方机会多。
她第一次感到学历的意义,哪怕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字也不行。她在美容院、洗脚店做过,后来又去了夜店,也接触了几个符合自己要求的男性,虽然年纪大很多,但只要领了证就可以实现阶层跨越。问题是她不符合对方的要求,她做的这个职业就让人望而却步。
一晃三十一了,她重新找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餐饮连锁店上班,她给自己买了一辆红色的小车,把自己包装成合伙人,又去一家知名婚介机构,每年花费拾伍万九千八给自己征婚。第一年所缴纳的钱只赚回一半,猎物吃到嘴里还是吐了出来。遇到齐耀明是第二年。这个男人虽然比她大了19岁,但和以往交过得比起来不算老,并且他看起来依然年轻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开的是一辆全进口的奔驰,这种车最低也要一百多万,第一次见面请自己吃饭是在一家装修的很有格调的西餐店,一份牛排两三百,这个男人比他所认识的所有男人都好,她暗暗决心不能放过这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