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小区的早市总是从凌晨四点开始热闹。

天还没亮，小区东门外的临时市场就已经支起了大大小小的摊位。卖菜的、卖肉的、卖豆制品的，还有各种早点小吃，将这条不长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林无因难得起了个大早，打算买些食材。毕竟开始新生活，总不能老是靠外卖和邻居接济。刚走到市场入口，就看到柳青蹲在一个摊位前，正在挑选青菜。

“这么早？“他有些意外。

“当然早啊，“柳青头也不抬地说，“这个点才能买到最新鲜的菜。你看这个生菜，水灵得很。“

林无因凑近一看，突然愣住了。因为在因果之眼中，他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蔬菜上，竟然缠绕着淡淡的银色光线。这种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异常纯净，与他在原初之树上看到的光芒有几分相似。

“你终于发现了？“柳青笑着说，“这是老周家的菜，他们家的菜园子建在一条地气脉上，种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丝因果之力。虽然微弱，但对修行有帮助。“

“原来如此，“林无因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永安小区的人气息都很好。“

“可不是嘛，“摊主老周憨厚地笑道，“我家祖传的种植技术，专门挑这种'通气'的地方种菜。来，给你们额外加几根青葱。“

正说着，市场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呀，碰坏了我的豆腐！“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

“赔？就你这样子像有钱赔的吗？“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正被一个膀大腰圆的豆腐摊主揪着领子。地上散落着几块摔碎的豆腐，白花花的一片。

“我看看。“柳青朝那边走去，林无因紧随其后。

走近了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个流浪汉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蓬头垢面，但在因果之眼中，他身上竟然缠绕着一些暗淡的金色光线。这种颜色...和命运议会使用的很像！

“就两块豆腐，要多少钱我补给你。“林无因掏出钱包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豆腐摊主瞪着眼睛，“这家伙昨天就在这转悠，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这豆腐可是用特殊方法做的，碰坏了......“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那个流浪汉抬起了头。在晨光中，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亮，里面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

“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豆腐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就像当年在......”流浪汉的话突然顿住，眼中的金光也迅速隐去，重新变得浑浊。

但这短暂的一瞬已经引起了豆腐摊主的注意。只见他神色一变，立即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老......老先生，是我唐突了。这豆腐您拿去就是，不要钱。“

林无因注意到，豆腐摊主说这话时，脖子上隐约露出一道暗金色的纹路，那是某种特殊的因果印记。

“走吧。“流浪汉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

柳青刚要跟上去，却被林无因拉住：“等等，你看。“

只见那个流浪汉在经过一个卖包子的摊位时，老板娘立刻递上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路过卖水果的，也塞给他两个新鲜的苹果；就连卖早点的大叔，都给他倒了一碗热豆浆。

每个摊主都像是不经意的施舍，但在因果之眼中，林无因清楚地看到，这些摊主身上都带着相似的暗金色印记。

“有意思，“柳青低声说，“这些摊主好像都认识他。“

“不仅认识，“林无因若有所思，“而且应该还欠着他什么人情。那些暗金色的印记，是某种因果契约的痕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你们也发现了啊。“

转头一看，是陈默。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一身运动装，手里提着半袋蔬菜，看起来就像是来买早市的普通年轻人。

“因果律师，“柳青语气有些冷淡，显然还对昨天的事心有芥蒂，“这么早就来视察你的'管辖区'？“

“不，我只是来买菜，“陈默笑了笑，“顺便给你们讲个小故事。知道为什么这条街会成为永安小区的早市吗？“

不等两人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棚户区，经常发生火灾。有一次特别严重的火灾中，一个流浪汉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十几个人。“

“那个流浪汉就是......“

“对，就是刚才那位。“陈默点点头，“但更有意思的是火灾之后发生的事。那些获救的人家纷纷在这里开起了摊位，慢慢形成了这个早市。而那位'恩人'，就一直在这里流浪。“

“所以那些暗金色的印记，是救命之恩形成的因果契约？“林无因问道。

“差不多，“陈默说，“不过要比普通的恩情更复杂一些。那场火灾本身就很不寻常，据说......“

他的话突然停住，因为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那个流浪汉突然停下脚步，浑身颤抖，口中念念有词：

“要来了......要来了......“

“不好！“陈默脸色一变，“是因果共鸣！“

话音未落，整个市场突然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所有摊主脖子上的印记都亮了起来，形成一个玄奇的图案。而那个流浪汉，则站在图案的正中央。

在因果之眼中，林无因惊讶地发现，这个图案竟然和永安小区地下的封印法阵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陈默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封印者'。“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光柱轰然落下，整个早市瞬间被金色的光芒淹没。

“小心！“陈默脸色大变，“这是'天命封印'的力量，比议会那些伪劣品强太多了！“

林无因想要出手，却发现自己的因果之力竟然完全被压制。那股金色的力量太过纯粹，就像是天地意志的显现，根本不是他现在的水平能够抗衡的。

“退后！“柳青一把拉住他，但她自己的身形也在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压制力。

就在这时，那个流浪汉缓缓站直了身子。他破烂的衣衫无风自动，眼中重新亮起金色的光芒。但这次不再是刚才的一闪而过，而是持续的、纯粹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