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在宗门里碰了一鼻子灰,带着些换防的弟子,悻悻地回到了无间,白松看他那副样子,知道是自己那两封信起了作用,心情大好,热情地迎接着这个小师弟。白梧见白松态度这般好,大为感动,心道:“还是在这无间逍遥些,远离那些纷纷扰扰的计较。”白松的想法却刚好与他相反,他恨不能赶紧把无关人等赶出去,好营造自己的小“朝廷”。但眼下,这位小弟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他还有许多紧要用处,比如,向白崇一交一个答卷,亮明一个态度,再比如,据说绝崖上有一股势力抬头,鼓动当地百姓烧香磕头,需要严加整饬,而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即同他一起北上,猎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弟子,向白崇一随便交差,至于其他的,事缓则圆,如果一时全解决了,自己也就失去了价值。于是,还没等白梧休息好,他便拽着他一路北上了。
在离弘吉喇不远处,见到几个伐木取材的弟子,拽过来抹了脖子,欲再向前探查,却被突然从树梢跃下来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一个眉眼间颇有英气,一个看面相是个青涩少年,两人皆穿着白元的衣服。白松仔细打量,问道:“你们是谁座下的弟子?”
英气的男弟子出声却有些柔美,笑道:“二师叔怎么不认得我了?”
白松同白梧面面相觑,听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再细看面相,竟有几分像白魅,试探着问道:“你可是白魅护法?”
白魅呵呵笑道:“正是正是!”随后与他两个施了礼。白松惊奇道:“你怎么变了模样了?”
白魅道:“我找古月寻仇,被他设计害,中了毒,因此容貌上有了些变化。”又转而说道:“我听说他躲到这北境来了,正欲擒他,又听说他向东面跑了,就要去追呢,却撞见了你们。”
白梧问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做什么去了?”
白魅道:“宗主叫我绘制地形图,满世界的转。”
白梧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我们在壑北也有了大片疆土,我与你二师叔临时驻扎在一个叫无间岭的小山上,如果你有需要给养处,过来寻我们便是。”他们说着,白松却不住的打量着少年的身影。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随口问道:“这是你的弟子?”
白魅道:“回师叔,我新收的弟子,白寻。”
白寻这才向白松和白梧行了礼。白松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去过无间岭吗?”
白魅道:“我从勾栏子村受了伤,便躲到了一个村子里,伤好后便同其余弟子汇合,一边绘制地形图一边寻他,直到现在才寻到踪迹,又让他给跑了。”
白梧道:“你别一味寻他,那厮修为颇高,连我们都要惧他三分,只你两个,恐怕奈何不得,反倒要吃苦头。你若寻着他,便来无间找我们。”
白松心里不住地骂白梧:“找我们做什么?你果真要同古月拼命吗?”脸上却强笑着说道:“正是正是,你们两个即便是偷袭也怕是要吃亏的。”
白魅道:“谢师叔挂怀,我们先去追他了。”
白松、白梧同白魅告别。白松立在原地一直注视着他两个的背影。白梧问他:“走吧,你看什么呢?”白松道:“觉得有些蹊跷。”转身对白梧说道:“既然他们向东边跑了,我们便回去吧,东边是晋王的地盘,再向东又是沙河疆界,我们再追下去就不合适了。”
白梧道:“就这么回去吗?”
“你不是已经交代白魅了吗?她寻见了自会向我们求援的。”他一面说着一面招呼弟子转向,心里却装着另一件事,但此事他谁都不能说,说出去恐怕要捅出天大的篓子,只是他又感觉里面大有文章,需要弄明白,悄悄地弄明白。
白松、白梧就这样回了无间岭,随后便向白崇一报告,捉了些新党余孽,已处死了,古月向东逃窜,不知所踪。白梧本以为会受一番训斥,没想到白崇一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派遣白灵儿和白无双前来“督战”。白松放了心,过了这一关,他便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赤羽已经在北境住了些时日。古月和周毋庸本就伤势不重,目下已全好了,布道和隆多也已恢复了八九成。只是前几日失踪了几个弟子,再没有其他动静。赤羽又开始担心起绝崖山上的叶一剑和弟子们。便同古月等人告辞,准备围着海岸绕一个圈子,先去东山见一见伯季兄弟两个,再由浩渊向南过浅斗经洪流入风流湾,从海上进绝崖。这一路极遥远,一来为历练清风和白面圣两个,二来,他起死回生之后,每每镜修便会进入一个未曾到过的世界,起初他以为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但经过几次之后,他发觉那并非虚妄之地,而是实实在在的镜界,他猜测与那次死亡有关,经过几次探究,他在那镜里并不曾见过人烟,因此他断定,应当是海外之地,或者转一转、找一找就找到了呢。
于是,他与古月、周毋庸辞别后便沿着国界向东再向南,飞了数日方到了东山,伯舍和季布两个兄弟伤仍未痊愈,见赤羽来了,兴奋异常。赤羽见他两个气息不足,便问道:“怎么你二人都像经过一场大战似的?”兄弟两个把那日的遭遇同他说了,又道:“当时我们两个都昏死了,并没见着两位恩公,据弟子们描述,好似那日救我们的两个白元护法。不知为何对我们两次三番的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