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绵密,清风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白面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轻松,我来应付。”赤羽悄悄收紧内丹,一股真气蓄势待发,以防万一。霎时,一群体型比白面圣还要高大许多的三面怪奔至眼前,还有几个悄无声息地从石壁里现出身来。一个最高大的、几乎要比白面圣大出一倍的三面怪拨开众人,来到赤羽等人眼前。他的脑袋几乎要顶在洞顶了。看了看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白面圣身上。
白面圣向前迈出一步,将赤羽和清风挡在身后,抬头说道:“他们是我的恩人。”
那巨大的怪物露着一副紫面孔,像一个大号的紫面兽,只是多了两只长长的獠牙。他抽动鼻子嗅了嗅气息,开口说道:“就是他们把你偷走的吧?”
白面圣道:“不是,他们才遇见我不久,此前并没见过。”
那大怪伸出手,撩起白面圣的头发,见另两副面孔都闭着眼睛,在鼻下探探仍有气息,又见青面鬼的一只眼睛瞎了,两副獠牙也都不见了,怒道:“是他们干的吗?”
清风昂首挺胸,扬起短刀说道:“是小爷干的,你待怎样?”
大怪忽的俯下身子,张开大口,从巨大的身躯里发出一声怒吼,整个山洞都被震得颤抖起来。清风举刀要刺,被赤羽一把按住了。白面圣拦着他两个,解释道:“不是有意的。”
大怪道:“让你这白面孔当值就没有过好事情。”将中间两指点在紫面兽额头,嘴里念个诀,少顷,紫面兽竟又睁开了眼睛。大怪问道:“你来说,这两个人果真是你恩人吗?”紫面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见赤羽和清风躲在自己身后,再看看大怪那边站了许多摩拳擦掌的同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来搭救自己的,只愣了片刻便赶紧说道:“是他们抓住了我,刺瞎了青面的眼睛,割了我们的獠牙,还给我们喂了迷药,不让我们醒来,快快拿住他两个。”
那大怪听紫面兽说得凄惨,抬起手来,反掌拍向两人。赤羽气运双足,拽起清风向后一踪,白面圣抬起胳膊去挡,哪里抵挡得住,被那凌厉的劲力拍在地上,臂骨咔嚓一声脆响,想是已经断了。大怪一掌没拍到赤羽,怒火更盛,嘶吼一声,身后和两侧的那些三面怪都龇起獠牙,张开手去扑他们。几欲近身时,赤羽放出一道真气,腾地一声将几只大怪弹飞,紧接着,祭出一把泛着红光的气剑,浮在胸前。那些怪物一时不敢近前。大怪见之大惊,问道:“你是修真的?”白面圣躺在地上,明明很痛苦,却挣扎着答道:“他是我的师叔。”
大怪又问紫面兽:“你果真拜了他?”紫面兽道:“是白面拜的,我没有。”
大怪又问:“你也学了玄修之道?”
白面圣抢着道:“我眼看就要丹成了,师父说我极有天赋。”
大怪问赤羽道:“你的修为如何?”
清风抢着道:“我师父乃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你要试一试吗?”
大怪又问紫面兽:“他修为如何?”
紫面兽道:“倒是颇有些修为。”
赤羽见这大怪态度稍缓,想是其中必有蹊跷,便说道:“白面圣是个修真的好苗子,若就此放弃了,着实可惜。”
没想到那大怪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误会误会,我们当年送他出去就是为了让他修习功法的,几十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今日突然回来了,以为是被你劫持了。”
清风见他一会儿怒一会儿笑,反复无常,便不耐烦地道:“要打便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赤羽见他态度转变,便收了防备,说道:“我们相识不久,并不知其中缘故。”
那大怪道:“我族起先也在地面上,并不在这里生活,只是修真练道的越来越多,占了我们栖息地,势将我族人赶尽杀绝。别看我们块头很大,比起你们这些修道之士仍是毫无招架之力。因此,我们躲到这里之后,便一直想送一些后辈出去,跟着你们玄修,但,我们天生古怪,被人视作怪胎,哪有人愿意收在门下。大概七十年前,突然闯入一个着金甲的人,我见他颇有些修为,且为人爽朗,便交给他十多个孩子,没想到,这一去便再无音讯,直到三十年后才逃回一个来,说是那人将他们带到山里,并不教他们玄修之道,而是将他们圈禁起来,每日叫他们排练阵法,叫什么灵兽阵。至于其他孩子,再没见过了。今日终于感应到一个,我们便召集人手,来与你理论理论,没想到竟是恩人。”
赤羽知道那段历史,七八十年前皇族无道,天下四处揭竿而起,他在军中时便听闻普一派专人四处搜寻奇灵异兽,用来炼化阵法,想必其族也是受害者之一。一面听着想着,一面上前查看了白面圣的伤势,帮他输了些真气,止了疼,并嘱咐道:“莫要随意乱动,防止落成终身残疾。”
大怪见他对白面圣如此体贴,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们之所以紫面轮值,是因为我们常年住在洞地暗湖里,也没法招待你们。”说着,转了转脑袋,换成了白面人脸。
清风道:“不必招待,我们还有急务在身,放我们走吧。”
大怪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只是他……”手指了指断了一只胳膊的白面圣,道:“你们不要带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