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道:“倒也算不得荒废,只是我们寻常人并不像清远那般天赋异禀。他一遁前行三百里,而我不过三五里远近,实难作大用处。”
清风道:“说不定用到时也是个保命的手段。”
石三不答话,于清风的语气中,听出了极强烈的担忧,感其孝心,宽慰道:“你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我听叶一剑说,他都死过一次了,若是这般轻易再亡,那前次又何必要他死而复生呢?你我二人也是,要始终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况各生了你我两条命,冥冥中自有安排。”没想到这几句话对清风格外管用,语气轻松了些,道:“师叔说得有道理,我们二人连龙都做过了,难道还做不好这寻常人吗?”说完,气概慷慨,纵身向前飞去。石三紧紧跟上,心里也稍稍轻松了些。
三四个时辰后,石三、清风两个便从沟中探出头来,外面也早已是夜幕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远远地看见东山上一片光亮,似繁星点点,挂在黑幕之上。
清风道:“外面满目疮痍,此地却是歌舞升平,也难怪这么多豪强富贾撇家舍业迁到这里来。”
石三道:“想必那汉美本土举国皆是这等模样。”
清风憧憬道:“那该是个什么样子!到那时,我哪里也不去,找个镇子建起两间高屋大殿,与清风、师父、师叔几个每日清茶一盏、坐而论道,岂不快哉?”
石三道:“会实现的!”二人说着,便进了山,果见巷陌相通,满街挂满了彩灯,人流熙熙攘攘,恍若白昼一般。石三、清风两个无心留恋,纵身往崮上大殿里去寻司徒。那殿门如往常一样,仍是大开着,没有要宵禁闭门的意思。
石三熟门熟路,很快找到了司徒。
司徒对石三的再次到来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竟还敢冒着被活捉的风险来拜谒自己。便打趣道:“你这是来自投罗网吗?”
石三也笑道:“察燕有句俗语,叫做‘一回生、两回熟’,今日只是来混个脸熟。”
司徒道:“那三回又待怎样呢?”
石三道:“三回就要交成好朋友了。”
司徒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转一转身再与你相见,这样就能交下一个青年才俊的好朋友了。”笑了一阵,又问石三道:“你不是来与我说笑的吧?我可是听闻白崇一派出白桢前去剿灭你了。”
石三点头道:“大师果然是手眼通天,东山与绝崖相隔几千里,你竟知道我的遭遇。”
司徒道:“你那日来,让我替你做个中间人,我自然要时时关注你的动向。若是出手晚了一时三刻,叫你逃脱了,岂不要追悔莫及。你既已凭一己之力将他击退,又为何要到我这里来?难道仅是为道一声谢吗?”
石三道:“第一战,不过是白崇一的试探虚招而已,后面才会出重拳直捣要害。”
司徒点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石三道:“所求仅三件事。”
司徒忍不住苦笑道:“仅三件事?愿闻其详!”
石三道:“第一件便是劝白崇一放弃杀念,放我新党一条生路。”
司徒摇头道:“从你上回走了后,我便思虑再三,此事我极难办到。”
石三道:“第二件事,请大师调回‘十人团’、遣散座下在授弟子,回汉美去。”
司徒大惊,道:“简直痴人说梦。”
石三道:“前两件大师都拒绝了,万望第三件大师莫再推辞。”
司徒耐着性子道:“你说吧,只要力所能及的,我定不推辞。”
石三道:“我族中赤羽、伯舍、季布皆在白元宗门里关押,望大师帮我营救出来。”
司徒又有些犹豫,道:“这是你两家的恩怨,我怎好插手?”想了想又道:“你不是也俘获了他许多弟子吗?两厢交换即可,何必为难?”
石三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司徒愣了愣,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原来又着了你的道,步步为营只为叫我无法推辞。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便从中与你做个保人,尽力帮你把他们几个换出来。”
石三、清风两个原路返回,等着司徒从中调停。过了三日,果然收到一封白元宗门的交换书,下面有司徒作保,白崇一画押,石三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仍没有解决掉生死存亡的困境,但至少救回了几个人,终于能够全员团聚了,除了陆压子!
石三等人按约定的,将俘虏的白元众人放了回去,等着赤羽、伯舍归来。然而,足足等了五天时间,却始终不见有人回来。叶一剑、清风等几个开始有些耐不住性子,不停地在石三耳边吹风,直言上当受骗了。直到第十天时,才有人回来,只是,却不见赤羽、伯舍的人影,回来的仅是季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