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彻心扉的冷。

这是左谚唯一的感受。

调整身体向下望去，一片黑寂之中有一团朦胧的光亮，好似一颗头颅大小的光球镶嵌在潭底。

那正是灵泉泉眼所在。

看着并不远。

然而只向下潜行不过数个呼吸，左谚便觉双腿中的几条大筋在疯狂跳动，濒临抽筋边缘。

在此地抽筋，与等死无异。

他立马减小幅度。

可如此一来，向下潜行的速度又大大减缓。

周围黑漆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更是无法判断准确的距离。

左谚死死的咬紧牙关，就这般缓慢向下潜行。

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光团在视野中慢慢放大。

不知过去了多久，从原本头颅大小，扩展至车轮大小。

左谚早已失去了对身体的大半掌控，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光团，和一双手臂机械般的重复动作。

又过许久，在眼皮打架之际，光团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一座由拇指大小的乳白玉石堆叠成的小山现显在眼前。

此刻，陈俨脑海之中早已忘却卫诚嘱咐过的，中品灵石的模样。

他只剩一个念头。

必须要将灵石带上去。

这般近的距离，足足用了一刻钟，两条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才堪堪触碰到灵石。

两手一抓，死死握住。

随即，左谚强振精神，双腿好似有了一丝知觉，奋力向上一蹬。

刹那间，在左谚带有兴奋的心绪中，只觉自己犹如一根离弦之箭，迅快无比的冲向水面。

心中无限欢喜，眼前却越发黑暗，好似映照在水面上的月光要被云雾遮住。

左谚不管不顾，若非置身深潭，只想高呼胜利！

若他能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身已陷入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然而现下的他早已没有心力去探究这些。

随着眼前愈来愈黑，最终成为一片黑暗。

左谚只觉被人狠敲了一闷棍，猛然间失去意识。

此刻，深潭之上明月高挂。

山涧入口处，一位衣着明显异于寻常弟子的年轻男人，双手负后，闲庭信步般缓缓走来。

他看去二十年纪，衣袍下摆无风飘动，仿若一位翩翩公子。

只是一只脚刚踏入进来，本还一派轻松写意的脸色就是一变，低呼一声：

“竟敢有人盗取灵石！”

他快步靠近深潭，并高声招呼：

“此地看守何在！速速出来见我！”

声音一落，入定修炼的卫诚贝雅二人顿时被惊动，眨眼间走出门外。

见到这位陌生之人，卫诚起念查探，不由一惊。

“练气六层！”

卫诚吃了一惊，着实没想到来的是这等人物，忙快步迎了上去。

贝雅显然也查探出来人修为，同样小跑过来。

两人恭敬行礼。

“守灵夫卫诚，守灵女贝雅，见过师兄。”

陌生男子皱眉点头，指着深潭质问：

“你二人如实交代，是何人潜在潭中。”

卫诚闻言一惊，连忙起念再查，赫然发现左谚的气息还在潭里。

“师兄明鉴，是今日刚从下院来的师弟，暂领捞灵夫一职，想来应是正在打捞灵石。”

“胡闹！”

陌生男子怒了。

“新进的外门弟子不过初入练气三层，皮肉与凡人相差不大，让其入灵潭打捞灵石，与草菅人命何异！”

“这，在下人微言轻，也曾叮嘱过这位师弟入灵潭的凶险。”

卫诚忙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