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所以!不要想着什么自己够强,我就不会受伤这种问题。有哪个冒险者会连受伤的觉悟都没有?”
西奥多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认真的正视凡斯,这个少年总是将任何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决心,信念,热情,少年的眼睛一眨不眨。
“好,我跟你起誓。”
西奥多握起凡斯抓住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如果没有办法回复我的魔法记忆,我就和你组队。”
“那我赢定了,我妈的咒术无人能解。”
“赢……你当是打赌吗……”
终于到了要动身的这一天,两人在村子里一共待了差不多八天。其实是非常短的一段日子,西奥多甚至都不记得住在附近的村民的姓名,更不用说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的凡斯了。
奎克提议趁着去城里贸易的时候,将两人用马车带去布鲁莱克。
原本从波多盾带出来的行李全都没了,连同那根对西奥多来说意义非凡的极寒领主,所有东西一同沉入了伊格纳姆湖底。西奥多总觉得手边少了点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回家之后如何向家里人解释极寒领主的去向。
当然,解释起来更麻烦的,可能并不是极寒领主,而是那个魔兰项链。一想到自己将来要面对艾洛妮卡的拷问,西奥多就开始头疼。当初怎么就不再系紧一些呢?
他将萨莉借的衣服换下来洗净叠好,又穿上了之前自己的衣服,套上法袍低语者。他本来是想将法袍送给萨莉作为谢礼,虽然不指望萨莉用得上,但是能用它换到不少钱是肯定的。可是他一提出这个建议,萨莉就坚决的拒绝了。
临走的时候村民们还是表现出了告别的热情,尤其是萨莉,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拥抱,差点把凡斯的伤口又给挤裂。
说是马车,其实是拉货用的,一匹马身后拖着一个大木盒子一般的车箱。西奥多先扶着凡斯上马车,凡斯身子一跃就翻了进去。然后他自己撑着手试了一下,没翻进去。正尴尬着,凡斯出声提醒,西奥多才知道可以踩着车轮上来。
“坐好了吗?”奎克回头询问两人。
“好了。”西奥多拨开咸鱼干,为自己挪出一小块空地。
缰绳一振,马车开始慢慢加速前行。身后的村民朝着这边挥手,幅度最大的那个自然就是萨莉。西奥多和凡斯也坐在车上挥着手,直到村民渐渐散去,余下仍在眺望的萨莉和她身旁的女儿。
马车行驶在山谷中的小路上。按照奎克预计的,三人应该能在傍晚前到达布鲁莱克。由于经常往返这条路线,不怎么需要奎克驾驶,马自己就能找到该走的路。闲下来的奎克,时不时转过身和坐在后面的两人聊天。
“你是大魔法师?”奎克语气中有一丝惊讶。
“是……算是吧……”西奥多想起自己已经没法使用魔法了,就对这个肯定的答案产生了一点犹豫。
“那可有点……哎对了,那凡斯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奎克话说到一半却止住了,话题一转又到了凡斯身上。
“我以前?和你差不多吧?在故乡的村子里做点杂活。”凡斯惬意的仰躺在车箱里。
“村子吗……”奎克若有所思。
“你的故乡是哪里?”西奥多问到。
“勒克斯。维克里亚。”
“维克里亚?”
维克里亚王国,是处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奥兹伦萨王国的西北方,也是大陆最西方,紧临着魔族大陆的一个国家。一旦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正式打响,首当其冲的就是维克里亚。维克里亚不算是个幅员辽阔的大国,也不是什么强国,恐怕很难在战争的冲击中保全自己。
魔族有异样的动向这个消息,一开始也是从维克里亚传出的。维克里亚的地位决定了它的领导人不可能跟别的国家玩出什么花花肠子,所以消息放出之后,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开始慢慢的筹备战事。直到近来魔族开始越过海峡对维克里亚的一些边境城市进行骚扰,与维克里亚临近的各个国家才重视起这个问题,战事筹备也被提到了第一重要级。后来从抓获的魔族口中得知,魔王将会卷土重来彻底摧毁人类,这时候整片大陆已经没有国家敢再去轻视这个问题了。
波多盾隶属于奇里奥帝国,贴出文书正式募集军队的时间,也正是魔王复活的消息流出之后。
“你都不想赶紧回去看看吗?战争可能随时都会打响。”西奥多有些好奇的问到。
“回去看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我应该一刻不停的去寻找齐队友,然后讨伐魔王。”凡斯朝着空中举起自己的拳头。
西奥多正想针对讨伐魔王一事发表反对意见,就在他张口的时候马车突然猛烈的震了一下,差点就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怎么了?”凡斯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
“碾到坑里了……”奎克扭过头检查车的侧后方,“不好意思,你们俩能下车帮我推一下吗?我在前面拉着马。”
奎克下车抖了抖衣服,握着缰绳站到了马的前方。听到要推车的凡斯两眼放光,一跳就从车箱里跳到了地上,腿却有些使不上力,摇摇晃晃了一下,还是站稳了。
“别这样剧烈活动!”西奥多见到这情形赶紧提醒凡斯,随后他又慢慢的顺着轮子爬了下来。
“好,我拉着马了,你们加油推!”奎克用缰绳牵引着,指示马奋力向前。
体力活肯定不是西奥多擅长的,他埋头憋足气使劲时,不经意的扭头看了下凡斯。凡斯虽然表现的很起劲的样子,但是西奥多大致也猜的出他由于伤没有好彻底,而无法用出全力。
埋着头的凡斯从喉咙里发出卖力的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西奥多投来关心自己的视线。
这时,西奥多越过凡斯的肩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在他准备抬头看清楚时,忽然身后一阵剧痛,就像被什么钝物重击了一样,下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