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微微一晃,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中了要害。
她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
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母亲……怎会如此?”
随后,她也顾不得被禁足的限制,提起裙摆就往母亲的住处奔去,心急如焚之下,
脚步都有些踉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盼着母亲并无大碍。
周静姝心急如焚地冲进母亲的院子,直奔内室。
入目之处,母亲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
整个人昏昏沉沉,仿若被重病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周静姝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床边,
握住周夫人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急切地呼喊着:“母亲,母亲,您醒醒啊!”
那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在她的声声呼唤下,周夫人才似是从无尽的疲惫中缓过神来,
眼皮缓缓抬起,慢慢地睁开了眼,眼神中尚有一丝迷茫与虚弱。
周静姝望着母亲虚弱的面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哽咽着说道:“母亲,女儿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病成这样?”
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眼神里满是担忧与疼惜,恨不能替母亲承受这份病痛。
周夫人看到女儿满脸泪痕,心疼不已,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去擦拭掉那些晶莹的泪珠。
然而,当她试图用力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她咬紧牙关,再次尝试着抬起手来,但仅仅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只手腕就像失去支撑一样,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周静姝心急如弦,眼眶泛红,
忙不迭地说道:“母亲,您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她轻轻为母亲抚着胸口,试图帮她顺气,焦虑之情溢于言表,“您一定要好好养病,女儿在这儿陪着您。”
一旁的嬷嬷赶忙说道:“小姐,您在这儿夫人难免会操心您的事,心绪不宁对养病可大为不利。
大夫也再三叮嘱,要让夫人静心休养。”
周静姝听了,眉头紧蹙,满心的担忧与不舍,却又怕自己的存在真的影响母亲康复,
只得缓缓松开周夫人的手,说道:“母亲,那女儿先回院子,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女儿改日再来看您。”
言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夜幕降临
右丞相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周夫人的院子,刚一迈进房门,听闻周静姝已然来过,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神色复杂,有无奈,有痛心,更多的是对当下局势的忧虑。
良久,他才缓缓走到床边,望着病榻上虚弱的夫人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似承载着千钧重担。
周夫人眼神中满是哀求,
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定:“老爷,如今这局面,恰似置身绝境,再无转圜余地。
咱们就静姝这一个宝贝女儿,她既已做出抉择,咱们便遂了她的愿吧。
老爷,我这病躯残命,求你就应了此事。”
右丞相看着夫人这般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无奈地长叹一声,道:“夫人,你且安心养病,莫要再为此事劳神。
这其中利害关系,我又怎会不知,且容我再思量思量。”
周夫人气息微弱,却字字急切:“老爷,此刻还有何犹豫?女儿若嫁入辰王府,周家便与陛下公然为敌,
此等局面,如临深渊,如何能有挽回余地?
你我皆清楚陛下脾性,他岂会轻易饶恕?”
右丞相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
怒声喝道:“那辰王当真阴险狡诈,十足的小人行径!
他先是毁了静姝清白,令我周家陷入如此被动之境,这分明是要逼我们与他同流合污。
我岂会不知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绝路,可静姝是我们的女儿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余生尽毁?”
说罢,右丞相猛地一挥衣袖,桌上的茶盏被震落,摔得粉碎,
那破碎之声在屋内回荡,更添几分凝重与压抑。
周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手帕被揉成一团,
她泣不成声地说道:“老爷,委屈你了。可静姝是咱们的心头肉啊,
咱们怎忍心看她有那般凄惨的下场。
若不嫁辰王,这世俗礼教之下,她便只剩出家一条路可走。
难道咱们真能狠下心,让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吗?”
右丞相的身子仿若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缓缓瘫坐在椅子上,
他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声音沙哑而疲惫:“罢了罢了,就依夫人所言吧。女儿的路已被堵得只剩这两条绝径。
出家,从此青灯古佛相伴,她那如花似玉的年华便要在孤寂中消逝;
嫁与辰王,虽能保得现世安稳,可我却要被那辰王裹挟,在这谋逆篡位的险途上越走越远,
周家也将被置于风口浪尖,万劫不复。
但事已至此,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断送一生,只能选这第二条路了,
只盼日后莫要遭受天谴才好。”
他望向窗外,天色渐暗,恰似他此刻灰暗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