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想着,他还能洗澡,应该无大碍了吧,“小范说你发烧了,你还难受吗?”
顾知聿从衣帽间出来,他换上了精贵丝滑的黑色睡衣,掀开蚕丝被单,钻进被窝,嗓音闷闷的,“可难受了。”
“温度计在哪?”
“碎了。”
颜卿想说,不是有电子的吗,她又问,“你吃过药了吗?”
“你没进我房间来过?有你这么站在门口关心病人的?进来!”顾知聿错开话题,他平躺在床上,侧脸干净英挺,许是见她没反应,他别开脸凝视她的方向,“我以前又是怎么对你,你记得吗?”
颜卿一身Etoile白色吊带连衣裙,两条嫩白臂藕线条紧绷僵直。
她往前走两步,偌大的主卧,许是光线昏暗,空间逼仄,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太强烈,太压人,烧得她一颗心沸腾得厉害。
“把门关上,我不喜欢开着门睡觉。”顾知聿往里挪了一点,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搁置在床边,“念。”
颜卿合上房门,诧异,“这个跟发烧有什么关系?”
偏偏他一本正经,“优质的睡眠有助力身体恢复。”
颜卿心想,他不吃药,他也不量体温,光靠睡觉就能恢复,神人也。
她环视了一圈,终于在衣帽间找到一矮凳,大平层的层高是5米,他的衣服配饰占了三面墙,另外一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户。
颜卿将椅子搬到他床边,翻开第一页一字一句给他念,昏暗的房间里,她嗓音是空玲玲的雨声。
男人柔软的短发垂落,露出深邃的眉骨,一副温润公子相,黑石子的瞳孔一会儿移到她的脸上,一会儿移到她的锁骨处,一会儿又再向下移点。
颜卿手臂撑在床前托着下巴,上了一天课频频打哈欠,忽然,她伸出掌心迅疾如风去探他额骨,顾知聿分神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可以啊,变聪明了。
她收回小手,用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的温度。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温度。
刹那间,空气中笼罩下一阵阵灰败的死寂。
颜卿掌心一扣合上书本,“哥哥,你骗我玩儿对吗?”
“我身体好,本来是烫的,洗了澡,泡凉了。”